第一六零章 雄杰(1 / 2)
两天后,杨廷麟率领一个庞大的使节团,到达句容,立刻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江南的水太深,汪克凡是玩不转的,只有杨廷麟这样的士林领袖才能控制住形势,换句话说,楚军虽然打赢了宁镇会战,却要让出大部分胜利果实,别想染指苏杭之地。
汪克凡这段时间的表现非常低调,一直没有在句容县露面,楚军则兢兢业业的继续攻打南京和镇江,已经扫清了大部分的外围据点,把清军包围在城中……在很多人看来,这是汪克凡准备退让的表现,如果他还想要苏杭和太湖周边的地盘,现在就该拼命活动,取得各方的支持,把声势搞得越大,朝廷的顾忌就越多,就会对他做出一定的让步,汪克凡既然自己都放弃了努力,说明他害怕功高震主,不敢和隆武朝廷翻脸。
杨廷麟,才是江南真正的主人!
捧臭脚的,抱粗腿的,打算投机捞一把的,各种角色一拥而上,都想和杨廷麟搭上关系,为了对抗楚军,各路明军大佬原本已经结成了一个松散的同盟,现在更是有了主心骨,汤来贺、万元吉、王应华、陈邦傅等文官武将每日在杨廷麟的住处进进出出,商议不停。
从个人感情来说,汤来贺对汪克凡和楚军并没有敌意,但是隆武朝廷的现状在这搁着,如果任由楚军继续坐大,整个国家就会失控,作为文官的一份子和帝党的领袖,汤来贺必须誓死捍卫隆武朝廷的利益。并不惜因此与汪克凡为敌。
这是一场战争!
重要性不亚于宁镇会战!
汪克凡的地盘已经够大了,楚军又这么能打。再被他占了江南三省的话,就等着改朝换代吧。到时候就算汪克凡自己不打算造反,部下将领也会逼着他黄袍加身,但凡还对大明存着一点忠义之心的文官武将,都不会坐看这种情况发生。
傅鼎铨和楚军关系深厚,这些日子一直忧心忡忡,私下里几次想找汪克凡谈谈,却一直找不到他,后来看到楚军本分而低调,心里才稍微踏实了一点……汪克凡既然知道退让。隆武朝廷的局面就能维持下去。
他又去找汤来贺和杨廷麟,劝说不可逼迫楚军过甚,以免引起变乱,如果汪克凡一怒之下付诸武力,谁又能打得过楚军?到时候反而鸡飞蛋打一场空。
“这个我理会得。”杨廷麟叹口气道:“唉,国家孱弱,武将反制朝廷,很多时候只能委曲求全。只要汪克凡不来染指苏杭,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
“他若是一定要取苏杭呢?”傅鼎铨追问道。
“那和公开造反又有何异?”杨廷麟突然失控。怒道:“朱成功已经取了扬州,汪克凡若是有本事,就尽快收复南京嘛,到时候朝廷还都南京。他直接做曹操好了!”
假装生气,借机发飙,杨廷麟越是大喊大叫。越是无法掩饰心中的恐惧,汪克凡如果派楚军来抢地盘。靠万元吉和苏观生的军队是万万抵抗不住的。
汤来贺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云台为人沉稳。应该不至出此下策,但他若真的起兵,不论假托何等借口,都是犯上违逆的乱臣贼子,我等哪怕粉身碎骨,也只有与之周旋到底!”
用苏杭之地的粮饷挟持楚军,逼迫汪克凡渡江北伐,这是关系到隆武朝廷生死存亡的基本国策,不可能退让,如果汪克凡一定要抢苏杭,那就意味着爆发内战……隆武朝廷如果退让的话,整个国家很快就会分崩离析,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和汪克凡拼死一战,或许可以用大义名分把他压垮。
傅鼎铨沉默半晌,缓缓说道:“若真是到了那个时候,学生定然会遵从朝廷号令,与楚军决一死战,但在这之前,还请两位阁老三思再三思,慎重再慎重,以免刀兵一起,国家大伤元气……”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两位阁老作何考虑,苏州、杭州尚在清虏手中,若不让楚军出兵,朝廷可有把握收复苏杭?”
和托守苏州,济席哈和田雄守杭州,总共还有一万多清军精锐,江南明军却只有楚军最为善战,如果让楚军收复苏杭,请神容易送神难,人家占着苏杭不走了,隆武朝廷的种种算计都会落空。
杨廷麟一摆手,说道:“这个不必担心,朝廷自有计较。”
这是最高级别的军事机密,在实施之前,对傅鼎铨这样的封疆大吏也不能透露。
隆武朝廷这几年编练新军,也攒下了一点家底,关键时刻正好派上用场。那支新军驻扎在桂林附近,负责保护陪京的安全,现在广西方面比较稳定,隆武帝可以冒些风险把新军派到江南来,再加上赵印选、焦琏、和陈邦傅等人的兵马,应该能够收复苏杭。
等到傅鼎铨走后,汤来贺和杨廷麟相对而坐,一起叹了口气。
“从桂林抽调新军,会不会动作太慢了,万一清虏援兵南下,岂不是里应外合之势?”汤来贺隐隐有些担心。
“现在就是这么个策画,若是局势有变,再行从权之法。”杨廷麟说道:“我此次离开桂林之前,圣上再三叮嘱,到了江南后最要紧的是抓紧军备之事,各路义兵和反正的绿营都可重用,按新军之法整肃编练,可是我到了江南才知道,南直隶反正的绿营兵不过数千人,那些义兵又都是些乌合之众,终归不堪大用……”
抢地盘,抓军队,这就是杨廷麟的首要任务,手里没有足够的军队,事事都要受制于楚军,抢占苏杭要地更是一句空话,隆武朝廷掌握着大义名分。反正的绿营兵都可以供其驱使,就可以有效地掌握江南三省。
但是杨廷麟来了一看。江南绿营兵都在宁镇会战里打光了,反正归顺的只有几千人。根本不够用:“我有意招降徽州府的李成栋,南斗公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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