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峰回路转(解禁第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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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严嵩气得说不出话来。

随皇上入城的严世蕃忙上前跪在朱厚熜面前,说:“皇上,这个逆贼愤恨家父向皇上揭他们谋逆之事,便嫁祸于人。移祸之心暂且不论,欺君罔上之罪更是凌迟难诛,臣恳请皇上明查秋毫。”

“哈哈哈,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薛林义笑道:“你爹为我们献上夺门大计,却又让你悄悄去通报皇上,你严家父子二人两面三刀的做派,倒真真如出一辙啊!不过,皇上睿智天纵,你父子二人纵然骗得了一时,却骗不了一世,我薛林义便在九泉之下等着你严家九族了!”

朱厚熜心里也闪过一丝疑惑,薛林义等勋贵谋反之事至始至终都是听严世蕃的一面之辞,虽然确实生了这等事情,又安知不是他们严氏父子二人串通好了,一方面鼓动薛林义等人谋反,一方面却又将消息禀报给自己,以期谋求一己之私利?若真是那样,严氏父子的野心就太可怕了,而且所犯的更是滔天大罪,倒真是严世蕃自己所说的“凌迟难诛”了!

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本就对严世蕃的话有一些猜疑之心,尤其是严世蕃所说的薛林义谋逆之事是翰林院掌院学士陈以勤一手策划的,更让他怀疑——在他的心里,比之臭名远扬的严氏父子,陈以勤那个迂腐方正的书呆子起心谋反的可能性要小很多!

但再重的猜忌再盛的疑心此刻也得搁下,朱厚熜淡淡地对严世蕃说:“起来吧,参与谋逆之人想必也不会死绝,拿获之后交由镇抚司严加审问,五木之下,谅也无人敢不招供。是与不是,只要一审,真相便会大白于世。”

这话在严嵩耳边无异于一声惊雷,很明显皇上已经起了疑心,赶紧跪下,想要说话想要喊冤,却又想到这半天多来自己所受的那些惊吓,不由得一阵悲上心头,趴俯在地上痛哭起来。严世蕃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跟着父亲一起俯地大哭。

薛林义得意地说:“此刻才想到向皇上摇尾乞怜,是否也太过晚矣!照我说来,当初便不起这不臣之心才是。如今倒好,害了我等几家不说,还要搭上你严家上下百十来口子的性命,何苦来着!”

他这番嘲讽的话实在有些画蛇添足,朱厚熜觉得他说的也太过轻松,完全不象是一个犯下了谋逆大罪,抄家灭族只在旦夕的人所应该有的正常反应,不由得对他的话又产生了怀疑,便伸手将严嵩扶了起来:“严学士不必担忧,无论怎么说你父子都有匡扶社稷之大功,有冤情,终可昭雪;是过错,回头是岸;朕自然会秉公决断。”

皇上这话更是将严嵩吓得魂不附体,刚才皇上情不自禁地叫自己为“严阁老”,可见已丧失许久的圣眷又一次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如今却又改口叫自己为“严学士”,看来已经认定自己父子有参与谋逆的嫌疑了!忙不顾礼仪地拉着皇上的手,痛哭着说:“老臣对皇上的一片忠心可昭日月,老臣也愿掏心剖胆以明心志啊皇上!”

严世蕃此刻也站了起来,突然说:“皇上莫要被那个逆贼蒙骗了。只要拿住陈以勤那个老东西,微臣父子的冤屈自然可以洗脱了!”

朱厚熜也知道如今只有陈以勤是谋逆案的关键,便转头对高拱说:“传我的口谕,各军细细搜查,且不可走了陈以勤,更不得伤他分毫!”

还未等高拱应答,就听到内阁值房里传来一声:“不用拿了,老夫就在这里!”内阁值房中走出一个穿着二品官服的老者,正是翰林院掌院学士陈以勤。还是往日那样须皆白,身材瘦弱的模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人一见到他都觉得他与往日竟然判若两人,仔细看去,原来往日那种孱弱酸腐之气全然不见,代之而来的是眼中一股毅然决然的肃杀之气,竟不比张茂、俞大猷这样的军中厮杀汉气势弱上半分。

陈以勤走到薛林义的跟前,冲着对面的朱厚熜拱手作揖,道:“皇上,这等情形,老臣无法大礼参拜,请皇上恕罪!”

这个迂腐的书呆子竟真的搅到了逆案之中!朱厚熜心里气苦,也不说话,死死地盯着陈以勤。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陈以勤竟然根本无惧他那要吃人的眼光,反而勇敢地将目光迎了上来。

陈以勤已过知天命之年,出仕为官近四十年,这或许是他第一次直视天颜。或许是不习惯,他下意识地将目光闪躲了一下,却立刻又迎了上来。更让朱厚熜不解的是,在他的眼光之中,竟看到了三分愤慨七分不屑,不由得心里一凛:这个书呆子到底是怎么啦?竟敢这样对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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