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1 / 2)
6月17日星期六天气晴
梦境名称:求佛
梦境时代:现代
主角身份:无常
农历四月初八,释迦摩尼圣诞之日。
城西首云顶山上的苍云寺香火鼎盛。
三天过后,苍云寺恢复了平静。
只不过这不自然的平静却十分奇怪,总让人觉得会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面前的金铸佛像巍峨屹立,听说是南北朝时期梁国梁武帝萧衍开山铸造。
从此宝光福择大地,高佛护佑苍生。
千百年来,风尘洗礼,仍褪不去这众佛面容上的神采奕奕。
让处于这恢宏的佛光宝殿之下的信徒,从心底发出最敬畏的虔诚。
我在佛身之下,俯首祈祷。宝殿之中只有我一人。
俗话说乐善好施,必有天助。我也动了善念,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向香火箱中投了进去。
可我突然感觉自己诚意不够,又或许觉得神佛认为我这一百块钱太为寒酸。
我投完一百,再投一百。投完再投…前前后后一共投了十次。
身边有人静静看着我,等我终于住手,那人才缓缓开口:“阿弥陀佛,施主真是个慈悲为怀的大善人。”
说话的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和尚。老和尚双手合十,躬身而立。
我也回敬老和尚一躬,缓缓道:“大师有礼了,敢问大师法号。”
老和尚更加恭敬道:“贫僧法号圆切,是这区区苍云寺的小小住持。”
我微笑道:“原来是住持大师。”
住持颔笑点头。
他点头,我却摇了摇头。
住持不解道:“施主为何摇头?”
我轻叹道:“大师您刚刚说错了。”
住持道:“贫僧错在哪里?”
我嬉皮笑脸道:“我虽慈悲为怀,但却不是大个善人。”
住持微微一笑:“施主若不是大善人,为何资助本寺如此厚重的香火。”
我一本正经道:“向佛祖供奉香火钱的人,是不是一般都会有求于佛祖?”
住持回答道:“确实,来到敝寺的施主,多有祈福安康,谋求财运,预测姻缘之意。”
主持顿了顿,继续道:“不知施主所求何事?”
我吐了吐舌头道:“我什么也不求。”
住持淡淡地笑道:“既然什么也不求,为何供奉如此多的香火钱。”
我负手而立,悠然道:“我说过,我不是个大善人。因为我是个大恶人,而正因为我是恶人,才会祈求佛祖不要责罚我,但愿他在我作恶的时候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住持微微一愣,随即开朗地笑:“施主真会说笑。”
我一本正经道:“我没开玩笑,心里没鬼的人怎会祈求佛祖?越是邪恶的人就越希望逃避命运的责罚。而一心向善的人总不会担心某一天自己会突然暴毙,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祈求他人,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相信佛祖。”
住持脸瞬间变成了铁青色,他沉着脸,说不出话。
我轻松地笑道:“所以我说自己并不是善人,而是彻头彻尾的大恶人!”
住持双手合十,说不出的虔诚。正对着金身佛像喃喃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他那恭敬的模样,竟像是在忏悔。
所以我才说,心里没鬼的人是不需要恳求他人的…
“不好了!住持!”门外有人大呼小叫,紧接着就是一灰衣僧人跑了进来。
“无相!慌什么慌!有什么事慢慢说。”住持低声喝斥道。
无相努力平息着气息,随即开口道:“死…死人了!”
死者是一位美丽的少女,她溺死在了苍云寺唯一的石井里。
死者的皮肤惨白浮肿,显然已是死去数日。
看到这具尸体时,全寺上上下下近百名僧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不用他们说,我也知道他们心里再想什么。
毕竟这口深井是苍云寺唯一的饮水来源。
想必他们已经饱饮尸水长达数日。
众僧中耐性好的还能板着脸站立,耐性不好的早已扶着墙角深深地呕了出去。
住持没有吐,但也好不到哪去。他现在的脸色像是吃了五斤香蕉。
想要强行治疗便秘却又适得其反的腹中暴动。
住持板着脸沉沉道:“无相,这是怎么回事。”
无相惨白着脸说:“我前几日喝水的时候就发现了水中有头发,起初我并没在意。可最近几天井里的水有股奇异的味道,我向井中仔细望去,便发现了这具尸体…”
直到他说出这件事的真相,那些强忍着腹呕的僧人才都把持不住,一个接一个地狂吐不止。
一霎间,云顶山头充斥着腐呕的恶臭。
人群中有一个人没吐,非但没吐,他还在窃喜着笑。
虽然他那得意的笑只是一瞬间,却被我敏锐的眼神捕捉到了。
“你笑什么!”我指向那个傻笑的僧人。
紧接着,那傻笑的僧人傻眼了。
全寺近百名僧人全都齐刷刷地盯向他,那凌厉的眼神,分明是要吃人。
那傻笑的僧人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无相拍了拍自己光秃的脑门,忽然道:“我想起来了!”
住持问:“你想起什么了?”
无相怒目瞪着那和尚:“怪和尚他不用井里的水!所以他才会笑!”
显然,怪和尚是那傻笑和尚的绰号。
我疑惑道:“为何他叫怪和尚。”
无相嘿嘿一笑道:“我们寺里本来就有口深井他却从来不用,偏偏一个人跑到三里开外的小溪打水自己用。你说他怪不怪!”
怪和尚的脸涨的通红,显然是被无相说中了。
我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无相冷眼看着怪和尚:“这个问题我可不知道,想必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我是在锻炼身体…”这句话怪和尚说得很小声。
无相冷笑道:“你说谎!”
怪和尚身体一震:“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无相森然道:“其实是你杀了这姑娘吧,并把她投入了石井之中,所以你才不会使用井里的水!”
怪和尚的脸色已是煞白,嘴巴张大,却说不出话。
他不说,但我替他说了话。
我摆手道:“恐怕凶手并不是他。”
无相诧异道:“为什么?”
我缓缓道:“既然你说怪和尚一直都不用井里的水,那他在尸体没投入井里之前就使用的是三里之外小溪里的水。所以他并没有嫌疑。”
无相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怪和尚。
怪和尚被吓得不轻,可还是向我投来感激似的目光。
无相不依不饶道:“可他为什么一直不用井里的水?”
我看了看怪和尚,他的目光在闪躲。
我冷笑,转瞬变为尖笑。
我尖细着嗓音说:“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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