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护侨(二)(1 / 2)
又讨论了一会儿军事部署之后,多耶见时候不早了,便邀请黄太吉留下来一起吃一顿便餐——说是简餐,可依然是在一位伯爵的府上盛大开席,往来穿梭的侍女莺莺燕燕,席间还有歌姬和杂耍艺人献艺,而流水一般的葡萄美酒是从格鲁吉亚运来的,佐餐的鱼子酱是大辽进口的上等白海大马哈鱼鱼子酱,鲸鱼肉烹制的正餐,加上驼峰与鱼翅,这样的奢靡生活,仿佛是要人忘记了近在咫尺的平叛战争。
充任主人的伯爵是大夏王国的老贵族,他的曾祖父曾经随着大夏几代先王征伐四方,家中院落里的一口青铜大鼎就是六十年前在位的绍宗赐予的。现任伯爵年轻时也曾投身军旅——正如每一位古典时代的贵族那样,他在先王宣宗的时代曾经出征天竺,在攻打葡萄牙人占领的果阿的时候受了伤才光荣退役。
伯爵的正妻已经故去了,前年为了晚上睡觉不太冷,他又从遥远的东方娶了一位年轻的寡妇作为自己的续弦。这位寡妇带来了很丰厚的嫁妆——茶叶、铁器还有经书和足够支撑一座庙宇的和尚。
和尚对于西夏贵族而言是很重要的。地位仅次于土地和人口。
不论是夏王国还是辽帝国其实几百年来都有一个问题,如何以绝对的少数贵族统治大多数人。辽帝国在庚子变法之前,实际上是以占人口百分之几的契丹族与奚族的贵族联盟统治帝国,庚子变法之后,汉族士大夫的地位在法律层面上得到巩固,作为回报。他们将汉族王朝的统治经验传授给了契丹族,那就是恩威并重,改土归流。
辽帝国一面封建军功贵族征收山川险要、民风彪悍之处,并以蛮夷充实其中,采用军事手段压制境内的异民族。另一方面犬牙交错的布置各州府道,以警惕军功贵族可能的潜在反叛之心。这一套政治措施是有效的。同时,辽帝国的文化氛围一直以来都较为宽松,女真人早期信仰的萨满教,后来女真上层贵族(如爱新觉罗、叶赫那拉等家族)都改姓了佛教并非是出于什么压力,而是一种上层的氛围,蒙兀贵族们也放弃了早起草原上的原始图腾崇拜,但并没有改信汉传佛教,而是选择了从雪域高原流传而来的黄教。除此之外,为帝国立下军功的哥萨克人、东斯拉夫人等白狄各部落,他们有信仰天主教的或东正教的,帝国也都保留了他们的基本信仰权利,这与夏王国有很大不同。
从李秉常西政以来,历代夏王都以佛教的保卫者自居,特别是大量的王室子弟出家为僧之后,佛教的势力在王国内相当强大。王权与教权纠缠之深刻,如同一对孪生儿一般密不可分。
这一局面的形成,自然有其历史因素——夏王国的每一步扩张,都是从异教徒手中夺取(或者说恢复)佛教的势力范围,为了压制异教徒、异民族的残余势力,夏王国是必要在政治之外的地方大做文章。当亡国之民们依然团结在异教的大旗下反抗王国大军的铁蹄时,树立一个国教来团结自己需要团结的人,打击自己需要打击的人,就成了案头的必备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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