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说案谈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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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树平和马闯在审讯室里跟李二耗到天亮,仍然一无所获。但一次不行,不代表放弃。另外两位刑警接替黄树平和马闯,继续对李二进行疲劳轰炸。

奚娮也没有离开审讯室的隔间,她看着监视器评估李二的表现,一坐就是一整天。

直到夜幕再次降临,李二被押进拘留室后,奚娮才发现已经一整天都没见过楚司淼了。

她本打算去汇报观察结果,但县局不见人影。她又返回宾馆敲门,可屋里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跑哪儿去了?”奚娮自顾自的嘟囔一句,刚打算放弃就看到服务生推着小车过来了。

服务生用备用钥匙打开门,放下新的洗漱用品后退了出去。

不大的标间整洁如新,好像根本没人入住一样。只是书桌上堆满了文件夹和卷宗,梳妆台前还立着一块白板,把空间挤得更狭小了。

奚娮在白板前站定,看着上面满满的劲瘦字迹,心头不知怎的就是一痛。她怀疑楚司淼这些天根本就没睡过觉,而是牺牲休息时间换来了这一白板的推演分析。

随着目光移动,奚娮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了被红色记号笔圈出来的一组时间线分析上。

狗、尸体、羊,三组词排列开来,下面标注着死亡时间和被发现时间。楚司淼在下面罗列出的推测,让奚娮眼中精光一闪。

狗是最先死亡的,接着是尸体,然后是公羊。奚娮一直想不明白这三者之间有什么联系,现在茅塞顿开。

楚司淼假定凶手作案之前潜入园子乡,选定李二作替罪羊。他先用食物引诱李二家的狗,然后将其用作杀人之前的练习对象杀掉,这也是为了方便出入李二家不被发现。然后他将死者杀害,把尸体丢弃在事先选定的山坳里。最后,凶手趁李二家中无人,偷走一只公羊,并摆设了撒旦标记。

几点分析的最后,楚司淼又用红色写了“公羊”二字,并在旁边打了个大问号。看来他已经注意到了,除了尸体之外,这个标记是更加强烈的信息传递方式。

想到这里,奚娮自然的拿起放在桌上的记号笔,在问号旁边写了起来。

楚司淼走到房门口的时候略微怔了一下,灵敏的听力捕捉到了房间里细微的动静和一记熟悉的呼吸声。

他动作很轻的转动钥匙打开门,奚娮专注的姿态堪堪映入眼帘。

楚司淼无声的走到奚娮身边站定,看着她脑后蓬松的发髻和姣好的侧颜,嘴角勾起了弧度。

奚娮轻咬着嘴唇,正想的专注时,耳边突然响起一记好听的磁性声音,“你对西方的古老宗教很有研究?”

“啪——”奚娮吓了一跳,手里的笔应声落地。

楚司淼弯腰把笔捡起来,又朝捂着心口的小丫头淡淡一笑。

“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奚娮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不耐的质问道。这男人走路怎么没声音,把她吓了个半死。

楚司淼把玩着手里的笔,轻描淡写的答,“回去了一趟,依依最近不太稳定。”

奚娮一听这话才发现他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眉宇间还有些不易察觉的倦意。

“快坐下,要吃药吗?”不用问也知道他是才给雒依依输过血,而且看这脸色,量应该不小。

楚司淼由着奚娮把他推到床头靠着,又看她忙着洗杯子倒水,整颗心都被温热的暖意涨满了。

“喝水,药呢?”奚娮把杯子递给楚司淼,可他不接也不说话。

楚司淼仍然看着她,只是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裤兜。

奚娮见他好像累的动弹都不行的样子,心里更是担忧了。她赶紧摸出棕色玻璃瓶,倒出两颗药往杯子里放,靠在床头的男人终于出声了。

“不用放了,直接给我吧。”

奚娮赶紧把药送到他嘴边,但他没伸手拿,而是直接用舌尖把药丸卷进了嘴里。

麻痒的感觉一秒就从手心窜遍全身,奚娮的心突突跳了一下。她逃避似的错开视线,只把水杯送了过去。

楚司淼就着奚娮的手喝了几口水,仰头靠在床头,放松的吐了口气。

房间里霎时安静了下来,奚娮坐在床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把头又转向对面的白板。

楚司淼闭目养神一会儿就觉得乏力的感觉好多了,轻声打破沉默道,“Satan,敌人、对手、抵挡,什么意思?”

“这个词在英语里的意思专指唯一敢和上帝敌对的魔鬼撒旦,象征世间一切恶、厌、苦的源头。”奚娮平铺直叙的说着,声调不尖利也不低沉。

她说完一句又转头去看楚司淼,“但这个词最早起源于希伯来语,意思是敌人、对手、抵挡。”

“抵挡什么?”楚司淼睁开眼睛,目光定格在奚娮平静的小脸上。

“抵挡敌人,在《列王记上》第十一章十四节里有这么一句话,‘耶和华使以东人哈达兴起,作所罗门的敌人’,这个敌人的原文就是Satan。”

楚司淼眉心一动,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将奚娮写下的抵挡一词圈起来,“那么凶手认为他在抵挡敌人,是谁?”

“可能不是某个人。”奚娮也起身走过去,接过笔又写了一个单词,“Adversary,希伯来语敌对者的意思。撒旦之于上帝,黑暗对抗光明。”

楚司淼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的话,给出了推测,“你判定凶手是一个被害妄想症患者?”

奚娮没有接话,而是找了张白纸飞快书写大半页,递给了楚司淼。

“嫌疑人为30-35岁男性,身高175-178左右,身材精瘦结实。有精神病史,但并未接受过正规治疗,可能长期服药。”

“一人独居,和亲人关系疏远。有虐待小动物的恶习,受害的多为流浪猫狗,或者邻居家的宠物。”

“家里的窗户长期拉着窗帘,墙上挂着画像,点着祭祀蜡烛,书架上有很多内容血腥的图书。

“生活混乱,个人形象差,但头脑聪明,擅长聊天和察言观色。学历不高,最多高中毕业,打短工或有一份临时工作。近期可能遭遇过生活变故,失业、亲人离世、或者身患重大疾病。”

楚司淼手中的是完整的犯罪心理画像,奚娮把嫌疑人锁定在青壮年,也就是说她排除了“碎骨杀手”作案的嫌疑。

“你认为这起案子和旧案无关?”他沉思一阵,才开口问道。

奚娮颔首,“我分析过以前的卷宗,凶手在十几年时间里犯案频繁,但在96年突然销声匿迹。要让一个变态杀手终止犯罪不外乎三点,第一,患病去世。第二,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比如因为别的案子入狱服刑。第三,找到新的宣泄渠道,心理状态趋于稳定,比如结婚生子。”

“还有,根据凌法医提供的报告来看,凶手击打尸体的力量是很大的。我们假设‘碎骨杀手’初次犯案的时候是25岁左右,那么他现在已经是57岁左右的老人了,体力已经严重下降,不可能再把尸体全身的骨头都粉碎掉。”

楚司淼的面色随着奚娮的分析柔和了下来,天生带点弧度嘴角上扬,演变成了欣喜笑容。他很高兴听到这番分析,她很冷静,思维犀利,真是天生的刑警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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