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长子入见,成器婉劝父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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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朝堂之后,隆基压制着内里一段无名的火气,依旧同大哥谦然的相互道了别。这乘小轿回府的一路上,心情都颠簸的极是厉害。

不耐烦的掀起轿帘看那长安城车水马龙的热闹市井,昔日里使他心觉欢喜的百姓民生时今看在眼里只剩下燥『乱』的不耐烦!

一路入府,他遣退了侍立众人,把自己独自一人关在房里生闷气。这股无名火越是压制就越容易起的繁茂,周遭静谧后,倏然一下子便來势汹汹!

隆基落身坐下,原本想倒一盏凉茶压压这心头野草一般繁茂的火气,却一个不留意的失了神,握着小壶的手指竟生生的将壶身给捏了碎。

那细碎的瓷片儿便划伤了皮肉,殷『色』血迹倏然涌出來,目光一扫便觉触目惊心的很!

终于这心思却开始渐渐重又落的澄明了些。

他心里明白,父亲这么做是有意在打压自己,也不得不看清一个即便不愿承认、不忍承认、不敢承认的事实,,父亲是在间接的告诉自己,虽然他李隆基立了大功,也虽然这江山大位可以说是他将功劳让于父亲、故而才得來的最终胜利果实,但父亲还是皇帝,父亲毕竟是皇帝、才是那个说一不二有着绝对权利的真正执掌乾坤的人,所以,容不得他半点儿狂妄造次!

很可怕的,可怜的,可叹的……他觉的自己与父亲的心,越來越疏远了!

倏然间一缕冷风“哗啦”一下便把窗子吹开,沉闷的萧音牵回了隆基的思绪。双目重又凌厉,他踱步至窗前,抬手欲将轩窗重新闭紧的时候,倏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场微凉的雨。[]肆夜红楼205

雨丝夹着凉风倏倏然的迂回进來,所到之处带起一阵料峭的冷。他肩膀打了个抖,整个人甫一下便目顿神痴,就那么呆呆木木的立在窗前,一任冷雨清风肆意的梳理自己零散不堪的思绪,也渐渐浇灭心头那一团蹿动不止的灼灼的火。

感受着自然造化的神奇抚慰,这缭『乱』火燥的心,就此渐渐变得沉淀、变得宁静了些……

李旦立在飞殿开阔的房檐之下,抬手伸向细密的雨帘里,去接那一捧泠泠的冷雨。却冷不丁的,被这明黄『色』的广袖刺的双目一痛。

他心念一定,惶然间收回了臂弯,转目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

这一席明黄的龙袍昭示着他至高无上的身份、还有那无以匹极地位,可这都是旁人眼里看到的景象,对他自身來说不过就是一道束缚身心与灵魂的无形的枷锁!

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这九龙缠绕的巍峨皇权,当真是世上人间一件极好的东西?当真就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为之耗尽一生、倾尽一世,要么成为这条问鼎之路上一道道森寒的白骨骷髅、成为后人踩着一步步攀登巅峰的人骨阶梯,要么便在达成目标之后把自己捆绑在这熠熠生辉的龙椅之上、就此消磨耗尽一生一世的气血与情思?

从前的李旦,在不认识婉儿之前那段时候的李旦,或许也与这些人沒有什么不同,他也会因权利而狂热、也会因利益而驱驰、也会因所谓梦想而坚持而心『潮』澎湃;在有婉儿不经意走进他生命、并经久而持频频相对之后,这样的境况与心念皆又发生质的改变,这样的改变是潜移默化的,有些时候他会因这是她所愿意看到的、是她的目标而把这一切也都当作是自己的目标,更多时候却是顺其自然、情不由己的任由着隐隐宿命的驱驰;可时今,当他终于如她所愿、也一如宿命一早钦定好的那样登上这最终的权势巅峰、登上帝位,却不得不凄凄惶惶的使自己淋湿在风雨里,独自一人……

他爱的女人已经不在,带着对他的爱踽踽飘散在自然的天风里,一点点与他渐行渐远。有些时候他会认为她还在,就一如昔时武皇当权那若许年间一样,他们并不能常常见面,但他会知道她的消息,知道她好,知道她心心念念牵挂着一个他、正如他心心念念满心记挂着她一样。

在有风的时候、微雨的天气,他的内心便充斥着无边的喜悦。从前这喜悦來源于对自然造化的真切礼赞;而之后,这喜悦來自于与她的重逢相遇。

微雨清风作契交,他把每一缕风都当作她莞尔的微笑,把每一个雨天都当成与她的约会,他心里是何其安详,只觉的是她來看他了,一如经年前身困东都洛阳时她每一次足颏袅袅、声息徐徐的來看他一样……

“皇上。”身后的内侍下意识唤了李旦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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