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胡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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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冲目光越过呼啸奔流的河水,只见对岸果然已整整齐齐站立好一排跨坐灰黑胡马的匈奴骑兵,一个个弯刀出鞘,横在当胸,他看不清这些骑兵的面目,想他们也是皆凶目圆瞪,不怀好意。

赵冲心中长叹,如今被这些羌兵围住,而后路又被匈奴围堵。他虽不知眼前羌兵共有多少人,可以他多年战场上目力一望,少说也有三四千,而自己只有二百余人。虽说己方这二百骑皆是亲身训练出的精锐,可众人从司隶一路马不停蹄地奔回令居城,还未停息便又追到羌地,而羌人却以逸待劳,在此设伏。正是敌盛我疲,我军已是强弩之末,焉有不败之理。

“赵冲啊赵冲!想你戎马半生,竟犯此大忌,这几年打了几个胜仗便骄狂了么,便轻敌了么,狂妄自大,只想着那羌人当中并无智谋之士,可今日这一败,当真是狠狠扇你一计耳光。便只一败就将你的性命和半生的英明尽数赔上了,连着这二百兄弟也要陪你葬身蛮羌……唉……”想到此时赵冲的战意已消了一半,心灰意冷……

不一会儿赵冲却心念忽动:暂且先拖延些时间再说,待得时候一长,卫琚觉出不对,便会举大军来救。如此打定主意,便对身前贾婴说道,“赵某却不知羌部何时与匈奴又勾上了,只是这匈奴人未免太不够诚意,竟只有这几百骑在此,想也拦不住我等罢!”

贾婴却仍是笑道,“赵校尉,你可能看得不够仔细,你再看看他们,看他们是否真如赵校尉说的这般不济。”

赵冲也是心中疑惑,又向那河对岸那些匈奴骑兵望去。本来先前渡河之时,他眼见着这些胡人畏惧逃跑,惶惶如丧家之犬,哪知他们竟会去而复返,此时再看这些匈奴骑兵的威势,行伍严整,哪里是什么见敌就跑就降的乌合之众,分明就是匈奴精锐!

“狼刀骑!”赵冲心中猛然想起南匈奴部族一个赫赫有名的王族卫队的名号。

此时已近午时,春阳照在对岸匈奴胡兵的弯刀之上,耀目刺眼,直让人避开目光,即便如此赵冲却仍扯着脑袋张望,他想证实心中的这个猜想。

“果然!……”赵冲心里凉了半截,只见那些匈奴骑兵的弯刀似都极长极弯,竟成了一个半圆,正是狼刀骑所用兵刃。一般匈奴人所用弯刀较汉刀短上一截,故而使用轻便,收刀换刀极快,却携带劲势颇有不足。而骑兵使用时却是持着弯刀纵马冲锋,刀身加上马的冲力,轻易便可将敌人连人带甲砍下半个身子。

而这些人竟手持长刀,自是艺高人胆大,据说他们舞动长刀时竟可如挥动短刀时挥洒自如,而又兼有长刀的劲力。这半圆弯刀还另有一独到之处,便是这刀刀柄竟深入刀腹内侧,若是这些人陷入重围,战马无法突出,便可反握住刀内侧刀柄,将这刀当作半只铁环与敌人近身搏杀。相传当你见到“狼刀骑”将手握在内侧刀柄之时,你将见不到草原明早的太阳。

这“狼刀骑”名字中“刀”说完了,再一个便是这“狼”。匈奴人身居漠北草原,在这草原之上最容易见到也是匈奴人最不愿见到的,便是这草原狼。狼生性狡诈凶残,又极富耐心韧性,一旦被这狼盯上,任你远遁几十上百里都会紧紧跟着你;它们伺机而动,见你人多,便只跟着却不轻易向前,你若一落单,它寻到时机便一击咬上你的喉咙,除非你先将它杀死。

若是独狼还好,可多数之时一遇便是狼群,这狼群虽数量较多,却更富纪律,严守头狼之令,宛如合为一体,进攻则分工明确,悍不畏死,誓要将猎物杀死。若是你凭借人多将狼群赶跑,它们又极为记仇,三天两头便寻你报复,咬死你几头牛羊,趁你落单便一举而上。因此匈奴牧民一遇上狼群,便只得自叹命途不好了。

而这“狼刀兵”便如这狼群一般,极其勇悍,又号令极严,令周围鲜卑、乌桓等大族部落都闻风丧胆,只听从匈奴单于一人之令。相传这些狼刀骑曾奉令去为牧民绞杀狼群,只杀得狼首狼肢漫天纷飞,狼嚎悲惨,狼群再遇上他们就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了。他们身具狼性,又比狼群还凶悍,名字便得了“狼”字……

“不对!我先前怎没见过这些骑兵用的是这兵器,否则我不会丝毫不加留心的!”赵冲想起这些匈奴胡骑投降之时所缴兵刃是普通的匈奴弯刀,并非是这长刀。而投降之时已将他们搜过身了,衣袋、胸前、马鞍下,甚至连靴中也查过了,别说是如此长的弯刀,就连一把匕首也藏不下,怎的这些胡兵都手握着长刀,心中惊骇不已。

猛地,赵冲恍然,“腰间!”是了,定是这些匈奴人将这弯刀裹好,贴在腰间,这弯刀半圆之形,正好与肚腹贴合,又缠上腰带。若非事先知晓,怎会让他们解下腰带查看,可就是如此疏忽,酿成今日大祸。

“这些狼刀兵没有匈奴王亲令,断不会到那远离草原到并州附近活动,还让自己擒获,这一切都是匈羌合计的阴谋!”赵冲此时才意识到此事远非自己所想那般简单,芒刺在背。

赵冲想起三日前擒获这六百匈奴胡骑的情形,他月前奉命领兵助匈奴中郎将马塞清缴司隶并州一带匈奴残部。据密旨,马塞将于数月后大举进攻南匈奴,将其驱逐使之数十年甚至百余年无力再侵我大汉疆界,恰逢赵冲回京述职,上谕便命赵冲清扫后方匈奴残余,让马塞无后顾之忧,便可一心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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