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接续前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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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样,男子也没有慌张。

反而无畏地笑着。

“我不是说过嘛——不是拳法而是剑法。还有,区区六把的话,仍然还缺一把——对我来说啊。好了那就,接下来请试看。”

然后,深深地——压低身体。

“虚刀流,七花八裂——。”

那座岛在由丹后的深奏海岸隔海相望的另一侧——是个周长约四里的非常小的岛屿。深奏的村民中也很少有人知道那座岛的存在——知道的人也基本不去在意它。因为没有必要去在意它。当然它也不会在地图上显示,那座岛,连名字都没有。因为过去没有人给那座岛起过名字。大概这也是因为——没有起名的必要吧。总之那是这个国家无数个无人岛中的一个——

否。

直到二十年前,那座岛还是个无人岛。

二十年前,有一个从深奏渡海的家庭——他们将那座岛称为“不承岛”。只有他们三人才有给那座岛起名的小小理由。

“啊—……,好麻烦啊。”

清晨。

在一栋建在岛屿中心附近的,富有手工感的挖地式小屋旁,一名男子唠唠叨叨地嘟哝着——身穿破布一样的衣服,蓬乱的头发。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似乎打从心里毫无虚假地麻烦地,忙着做什么事。

是一个木桶。

一个很大的空木桶。

这个木桶果然也是手工感很强烈的造型。如果换一种看法的话这简直就是用绳子把几个木板绑起来罢了,不过却没有一丝漏水的缝隙。把柄杓(译者:日本古代用的勺子,竹制品。)丢进木桶中,男子把它背了起来。和绑扎木桶一样的绳子挂在双肩上。

好麻烦啊,这回在心里想。

不过这也没什么特别的——也不是他对木桶或柄杓有特别的回忆。这男的虽说不是对全部,反正对几乎所有的事物感到麻烦。当然早上起来的时候是,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一边想着好麻烦啊麻烦死了一边闭眼。

“嘿咻……好。”

即使如此男子还是周到地进行操作,不过举止仍显得很麻烦地,站了起来。睡眼朦胧地就要向山迈出第一步的时候——

小屋的门被打开了。

“七花。”

小屋里的声音叫住男子。

七花。

鑢七花。(译者:鑢,在日语中是锉刀的意思)

这就是这么男子的名字。

“你在干什么——七花。”

“啊……。”

一转睡眼朦胧的样子,七花作出难为情的,尴尬的表情。想要移开目光却又做不到,于是眼睛就到处瞄啊瞄。就像是恶作剧被发现的小孩子似的。当然七花早就不是小孩子的年龄了,也不是小孩子的身段。而且只限定在这个场面声明的话,他也不是在做恶作剧之类的事情,可是面对从小屋出来的人——姐姐七实的时候,他始终像个小孩。

鑢七实。

和富有野性的弟弟相反,她是一名让“清秀”直接成形的女子——肤色也好站姿也好,都给人一种精致的瓷器般的印象。虽秀丽光滑——却有些脆弱易碎,如人造物般的感觉。仅仅把外衣披在汗衫上,用手扶住门户,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着七花。

以不带感情的语气。

“我问你你在做什么。”

七实重复了一边。

“没,没啥……我只是看缸里的水不多了——所以打算去打一下回来。姐你就躺着吧。说这些之前你别穿这么少就出来啊。会着凉的。”

“用不着被上身裸体的你提醒。没问题,只要一下的话身体凉快到刚刚好,还能舒服些。比起这事,七花,今天的家务当班应该是我了吧。”

“嘛——你说的是没错啦。啊,不对,是这样吗?呃—。”

开始支支吾吾的七花。

明显的动摇了。

“算了,这也没什么问题吧?就当作是修行的一环——。”

“七花。”

冰冷的声音。

不允许一切辩解的语气。

这就足够让七花闭嘴了。

“我不是一直在说——不要把我当成易碎物对待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点水我自己就能取。姐姐可没有教过你多余的用心。而且说到修行。”

像是在揶揄一样叹一口气,七实无力地说。

“即使做了也没有一点意义。”

“怎么能说没意义——。”

“难道不是吗?要保住你这一代就是最后的流派,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

姐姐的语气让七花沉默了一会儿。

七实又一次对这样的弟弟叹一口气。

她是个叹气很适合的女人。

“你明明没必要特意去受苦。”

“可是……那啥,姐,你别这么说啊。我也在拼命努力唉。而且昨天还想出了新的必杀技呢。很~帅的那种。”

“哎,七花。”

七实不准七花转移话题。

没办法,七花只能不情愿地,

“……什么事?”

如此回答。

“自从爹死后已经过了一年了——差不多,可以放手了吧?”

“什么,放手呀。”

“既然做得出木桶的话,也能造船吧。”

七实一边手指七花背着的东西,一边不停顿地说。

“原本遭到流放的就是爹一个人……,虽然我是不可能了,但只要你一个人的话。”

“不要说傻话了。”

这时,七花第一次强硬地拦下了姐姐的话。

“我和姐一样,连记忆都很朦胧的时候起就一直住在这里了——事到如今不可能再回到本土了。别说左右,我连前后都分不清就会死掉的。”

“即使这样。”

“我也觉得保住流派是有意义的。因为它是唯一从爹那里继承过来的东西——我只是想趁能呵护的时候呵护重要的东西罢了。”

“是嘛。”

七实坏心眼地微笑了。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怀念爹呢。”

“姐。”

“好吧,随你的便——想打水就去打吧。这个话题留到下次再说。毕竟不是一大早起来就该讨论的事。我去准备早餐好了。水还有剩一点吧?”

“嗯,还剩一点。”

“那么。……你说的必杀技,嗯,过一会儿让我瞧瞧吧。”

说完。

七实回到小屋中,关上了门。

看到这里,七花哈~~一声**胸口,叹一口气——高个头的男人叹气的样子,和他的姐姐不同,一点看头都没有。

“哎……,虽然我想你差不多该提起这个话题了。原来就是今天呢。可是啊姐,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做木桶跟造船可差得远呢。”

如果是二十年前,独力就建成了这栋小屋的爹的话——也许。

那种事,怎么可能做到嘛。

因为这座岛上,连一个刀具都没有——

这不是比喻。

七花和七实被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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