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神之长眠地（2 / 2）

苍翠的光线从里面溢出，映在沙子上，所过之地都长出了娇嫩的青草。他迎着生机洋溢的气息，迈步走去。待“窗”合拢、闭上，他已现身于一个没有天空和大地的奇怪的地方。

能够立足的范围很小，好比一间木屋。视线却没有边界，放眼环顾是无边的黑暗。唯一与外界相同的是湛蓝色的水月，它依旧是水汪汪的，只是那么渺远。

在这种空荡荡的地方，树苗显得特别。班索忍不住上前，可手指稍微触碰树身，一波翠绿的光便把他撞飞。在强劲的力量的捶击下，班索当场昏厥。

一个意识的沉睡，换来另一个意识的苏醒。“班索”躺了半晌，睁开了淌血的双眼。“多么令人陶醉的自然神力啊！”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树苗前，俯身抚摸着它。

“萨夫卜雷，你居然长眠在自己的神域，真可怜，”摸着树身，“班索”喃喃道，“不如我帮你解除封印，让你摆脱无尽的折磨吧！”

随后，他发出一声长吼，筋肉开始鼓胀，爪子逐渐伸长，一团由黑雾凝成的翅膀在他的后背微微扇动。

化身成红巨人模样的兽类后，“班索”一把捏住树苗，用力拔起，从黑暗中扯出一个横竖相交的刑架。这个绑在树根上的刑架拼命地与他角力，还不住地迸射灼人的白光。无数白色的符文从光中飞出，打在他的身上，企图把他一起封印。

一声饱含冲击力的怒吼过后，符文像折翼的蝴蝶般飘飘坠落，刑架上的光也顿时黯淡。趁这机会，“班索”把树根折断，扔掉刑架，一把将树身塞进嘴里。

形如萤火虫的绿色光团尖嚎着围住他，旋舞成绿色的海。它们疯狂地朝他扑下，从身体一侧穿到另一侧，可是根本不能对他造成伤害。

由另一道意识操纵的班索沉浸于浩瀚的自然神力当中，躯体硬化，四肢展成枝干，皮肤结成树皮，指尖缩成气生根。他的双脚化成了根须，不停地往深处钻伸，伸去看不见的地方汲取养料。

同一时间，摩古城外，大批兽妖精齐声咆哮。它们抛下缠战的士兵，绕过摩古城，朝终日弥漫雾气的林地奔去。

丛林妖精撤退了！摩古城的民众一片欢呼。一个顽皮的小孩爬上高高的城垛上，朝那些溃败的兽类、妖精的背影用力地扔石子，仿佛能够扔中它们似的。孩子的母亲吓得面色大变，快步跑上前，把他从墙上抱下来。

由杂乱的兽类和妖精组成的丛林军团给摩古城带来了近乎毁灭的灾难，半数以上的建筑坍塌，每四个人就有一个死于战祸。这些损失换来的战果同样巨大，不少于一半的妖灵受击杀或俘获，因此丛林种族在短时期内很难形成战力。

血战了一整夜的神圣军团和圣灵军的士兵们在解决掉缠身的敌人后，拄着剑盾，坐下憩息。

一名铠甲破损的士兵把重剑往泥土一插，大大咧咧地坐在歇脚的同伴旁边，得意地说：“我打仗前就说过，这些丛林种族失去它们的神灵后，力量也会衰退，嘿嘿，我没有猜错吧？”

另一名士兵的腰间绑了超过十条林兽的尾巴，这是用来核定战功的凭证。他点了点头，同意对方的说法：“是的，啊，感谢圣灵，感谢圣子！我们打败了这群邪教徒。”

其余士兵也对剿杀丛林的灵的那场战役表示高度的认可，还因过于兴奋，解下盛着浆果酒的皮袋，互相庆祝胜利。

“呜——呜呜——”悠扬嘹亮的号声奏响。士兵们敛起了笑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起装备，朝指定的地点集合。他们等来的不是象征胜利的悠扬号声，反倒是命令追击的急促号声。

发出追击命令的不是战地的将军们，而是尤道仑大神官。这道命令比丛林军团的撤退更早发出，在信使鸦抵达将军的营房时，尤道仑已经乘着翼兽率先前往被诅咒的森林。

在闯入那片浓雾前，大神官昂头观察永恒星辰的星阵，发觉第三颗星的光芒越发耀眼。

“快把我的神官们带过来，快！萨夫卜雷要破除封印了！”

底下是潮浪一般的丛林军团，有行动迟缓的巨兽和灵活矫健的小兽，有浑身焦疤的树妖精，有成群结队的叶妖精和伴飞的密密麻麻的叶片。它们响应冥冥中的召唤，冲入沙化的土地，朝班索凭空隐没的方向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