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三味(1 / 2)
高大肥壮的乐羊甜走到门口,向着外面张望了一下,笑呵呵的问:“您这是在哪呢?怎么不上来?”语气中又恢复了北京话里那种抹不掉的轻佻。
一边说着,一边从肥大的裤兜里费力的掏出一只手机,粗壮的手指无比灵活的开始按短信。
外面一片安静,三味真人没再开口。
小掌门刘正却蹲下身子,一把扯掉尸体上的衣服,跟着先皱起了眉头愣了片刻,随即才亮出了两道符篆,嘴里嘀咕了几句法咒之后,猛地断喝一声:“律令,压煞,见魂!”
两道纸在半空里啪啪的震动,却始终不肯飞出去,就好像寻不到猎物的鹰隼,有些茫然而急躁的在震颤翅膀。
刘正的脸色变得更加惊讶,也愈发的苍白了,又重新驱动了一遍法咒,依旧无效之后,才一挥手收回了自己的符篆,回头对着温乐阳苦笑:“这次事情大了!”
温乐阳其实心里挺高兴的,能和画城弟子并肩作战,很有机会让他们在做回自己人,听见刘正的话随口反问:“有多大?”
刘正的回答很可爱:“有一个分身那么大。”
话音刚落,咕咚一声,稽非老道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水镜拉了他一把,没拉动,瓮声瓮去的怒道:“你搞什么鬼?”
稽非老道根本就不搭理他‘师弟’,愣愣的瞪着小掌门刘正:“真…真有一个分身那么大?”
水镜也觉出不对劲了,眯着眼睛仔细想了想他们说的话,突然长大了嘴巴,指着地上的尸体:“分分分分分…….”
刘正点了点头:“这具尸体根本没有魂魄!”
又是咕咚,大和尚也坐地上了。稽非老道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安慰。
温乐阳不懂修真的功法门道,焦急的问刘正:“到底怎么回事?”
刘正的脸色严峻,已经开始准备自己身边的符篆了,一边忙活着一边回答温乐阳:“刚才在外面中枪的三味真人,只是个分身。”
这时候乐羊甜发完了短信,语气依旧很轻松,把双手踹在兜里问其他人:“炼出分身的修士能有多强?”
稽非老道一边和水镜和尚互相搀扶着站起来,一边解释:“能有多强谁也不知道!炼化分身只是传说里的神通,现在哪还有人见过!分身道行还不到本尊的三分之一,但是心意与本尊相通,无论是斗法、涉险或者修炼都事半功倍,是修道之人极大的成就!”
温乐阳皱着眉头没说话,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小掌门刘正也很不情愿的对温乐阳说:“能炼出分身的人,修为道行不会比师尊差。”
一下子敌人的实力被具体化了,温乐阳的心也凉了。
温乐阳满脸的苦笑,他发现了一个巧合,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一涉及到拓斜师祖,就立刻会引出绝顶的高手。修真道上本来以五福为尊,老兔妖就已经算是一个另类了,可是现在随着自己越来越接近师祖当年行迹的时候,一个个强大到让普通修士只能仰望、只应该存在传说里的高手也纷纷粉墨登场!旷世猫妖、山魈裹环、半人半鬼的旱魃、黑白岛剑仙、还有现在这个有分身的三味!
温乐阳的皮肤开阖,灵识如水远远播撒,迅速蔓延至整个画城。他灵识范围的极限,也就堪堪铺满这座大火柴盒。刚才他听说了旱魃、靡续和拓斜师祖的关系,一时失神,再醒过来的时候三味的真身就已经把尸体扔进来了。
画城的面积极大,十几名警察和几十个服务生随处躺卧,生死不知,却没有三味真人的踪迹。
小掌门刘正低声对温乐阳说:“三味现在还在外面,身边还有九个鹅羊弟子……那九个人进来了!”
同时温乐阳的灵识也随之一震,九个黄袍道士飞剑护身,手掐诀脚步罡,九步急冲三步斜退,比狸猫还要轻盈迅捷,让人看着眼花缭乱、又好像错落有致不停交叉变幻着身形,冲进了画城大门。
温乐阳和小掌门刘正现在都是靠着自己的神识来观察敌人,不是目光。
刘正低声给温乐阳解释:“每三个道人结一座铁叉阵诀,三个小阵九名道人有结成一个九州罡,是鹅羊道的镇山法阵,只要凑足三三之数便能施展,这个阵法不是以飞剑神通取胜,而是凭着修士的身体与道心呼应,以求天人合一,破法杀敌。”
铁叉指本来是道家至强至厉的手诀之一,一旦出手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许多以仁义为先的道长高人都不会去使用这门指诀。鹅羊道根据铁叉指创出铁叉阵诀,再以三只铁叉阵组成九州罡阵诀,不仅威力极大,而且一俟发动之后根本没有挽回的御敌。
倏地楼下鹅羊弟子齐声怒喝,九名弟子中的三人倏然前突,好像灵蛇吐信一般,轰然一声闷响,把一个卡座打得粉碎,同时三道灵符如箭激射,牢牢的钉在被砸碎的卡座废墟里,同时阵中的一名道人低喝:“三才定魂!”。
温乐阳和刘正对望了一眼,不明白老道为什么要砸卡座。
而九名鹅羊弟子却如临大敌,在连连的怒喝中,三三呼应诡异的穿插着,攻势连绵不绝犀利而霸道,不停的把周围的卡座摧毁,每次攻击肯定是三人出手,一俟攻击完毕后又立刻移形换位,重新组合之后又三个人再度出击,一个老道出手,身边永远又两名同伴护应。
楼下剑光如闪电,一次次撕裂空气,滚滚的攻击之间没有丝毫的停顿,无数张灵符四散飞舞,声声冷喝与道诀森然凛冽,无论声势还是威力都颇为惊人,可是温乐阳和刘正却越看越纳闷,九个道士从进来之后,不像是来抓人报仇,倒像是来砸场子的,始终在和家具玩命。
楼下没过片刻功夫,就彻底被九个道士扫荡干净了,但是老道并不住手,砸完了家具之后,干脆对着空气开始拼命。
温乐阳霍然而醒,问乐羊甜:“巫蛊?”
乐羊甜略带差异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在他们眼里,自己已经陷入千军万马的大战了,嘿嘿,拓斜师祖有没有传你们,这个‘金戈乱’?”
九名道士始终双目怒张奋力搏杀,时不时就会有人高声怒骂,跟着作出一个受伤的踉跄,在同伴的策应下手脚麻利的包扎‘伤口’、或者把一道止血疗伤的符篆打在自己身上……在他们身上,除了汗水明明什么都没有。
受伤最重的那个人,已经‘断了’一条右臂,依旧左手持剑,咬牙苦战。
一直以来,刘正只听说过巫蛊之术的犀利,却从没亲眼见识过,现在已经额角冒汗,目光里充满了极度的震惊:“这…不可能吧,这座大阵之下,道心无比坚定!”
鹅羊道的九州罡,靠得是结阵弟子的坚定道心,一旦结成阵法最不易为外物诱惑,在一千多年前正邪乱战的时候,一群正道修士去攻打以魅惑闻名的邪道门宗蒙眼涧,多少成名高手都没扛过对方的魅惑之术,当时名气还不算太大的鹅羊道就凭着九州罡,一路杀了进去,最终剿杀了敌人,从此声名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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