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1 / 2)
meitimei 是夜,南书城荒凉的郊区里,阿丘拿着望远镜,看着前方的一片昏暗里,矗立着的一幢孤独的别墅。月光影影绰绰,那幢房子里的亮光忽明忽暗。阿丘皱了皱眉,“你确定是这里吗?”
“是,是。”旁边的小个子使劲地点着头,信心百倍地拍着胸脯保证。阿丘虽然对他还是有些怀疑,只是他实在不敢拿张然熙的事情冒险,此刻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是在所不辞的,所以只能放手一搏了。
趁着守卫换班的空隙,阿丘凭着矫捷的身手一下子混进了别墅里。
别墅里的灯光很暗,长廊的灯更是闪闪烁烁,令人胆战心惊。阿丘此刻却顾不了那么多,一心只想着快点找到张然熙,只是辨不清方向。他停了下来,想要问身边的那个小个子,只是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四周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阿丘心下一紧,知道自己中了计。然而,现在在逃出去已是困难重重,如今自己能做的,只有快些找到张然熙。他几乎嗅到了她身上的气息,他断定她此刻一定在这儿,便不顾一切地冲了下去。
耳畔是虚弱的呻吟声,那样熟悉的痛苦的声音萦绕在耳际,阿丘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顺着声源,一边避着不时出来巡逻的队伍,一边加快了步伐跑了过去。声音越来越近,却也越来越弱,阿丘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他喃喃自语着:“然熙,你一定要等我啊!”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耳边的声音时断时续,渐渐快要没了声息。阿丘终于停下脚步来,眼前是一扇血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透出了屋子里枯黄的灯光。阿丘缓缓地推了开,只见在视野的尽头,肮脏的角落里,红衣的女子跪坐着,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容,鲜血却沿着额角流了下来,呼吸微弱,正小声地呻吟着。
阿丘的一颗心仿佛被抽紧,他轻轻地走了过去,他叫着她的名字,“然熙,然熙。”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正毫不犹豫地走向一个巨大的陷阱之中。
他也不知道,在距离这里几公里的地方,在学生会的本部,此刻正掀起了一场惊天骇浪。
刚刚传来的消息,宣传部部长和学习部部长在赶来的途中惨招暗杀,这对于此刻的学生会来讲,显然是个重创。蓝琳坐在黑暗的会议室里,此刻只有她一个人,长长的指甲缓缓敲打着桌子,一下、一下,将她的心思掩埋在这富有旋律的回声里。
“这不像平时的你。”苏烨淡淡的声音传来,他摇着轮椅,来到蓝琳的身侧,微微地扬起笑容。
蓝琳仿佛失去了她专有的笑容,只是失神地说:“我很没用吧,苏烨,我永远无法成为像你这样的人。”
“没有谁规定,你一定要成为我这样的人啊。”苏烨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她所说的话,只是俯身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嘴角,“蓝琳,我相信你。”
蓝琳终于展露笑颜,只是那笑却是苦涩的,许久,她终于开口,却是完全不同的话题。她说:“苏烨,你讨厌我吗?你恨我吗?”她盯着苏烨的眼睛,企图找到答案。
苏烨却无比的平静,他甚至没有一丝的惊愕,反而十分平静地回答她的话,“不,我喜欢你。”他说完就又推着轮椅离去了。
蓝琳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应有的喜悦,多少年了,他用这句话折磨了她多少个日夜。苏烨就是这样,总有办法轻而易举地击败她的伪装,这一刻她终于不再冷静。她冷冷地看着苏烨,终于声嘶力竭地喊了出去,“苏烨,我恨你,你听见了吗?我恨你!”
苏烨的身影微微一顿,只是一秒钟,他还是消失在了蓝琳的视线里。
因而,他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那个永远挂着标准的笑容的女孩在这一刻,无助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膝,她终于褪下了华丽的外衣,露出了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她呢喃着,“苏烨,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而此刻,谁也没有看见,漆黑一片的拐角,苏慕歌靠着墙壁,抿着嘴,看着此刻一无是处的蓝琳。从头到尾,没有表情,也没有说一句话。
雪白的口罩下,她所有的情感都被掩埋,她缓缓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也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生活里。
再之后,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的是,齐修回来了。
当他站在学生会会议室的门口,他身上特有的芳香立刻充斥在了偌大的会议室里,蓝琳看着他,终于松了一口气,“齐修,欢迎回来。”
齐修掏出梳子将额前挂着的那一缕秀发捋顺,才慢吞吞地说道:“蓝琳大美女有事,我当然是要回来帮忙的啦。”说着还向她抛了个媚眼,蓝琳终于打起了生机,似乎那时那样柔弱的她,只是个错觉而已。
然而,她还没开始计划,周旋却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带给她一个更坏的消息,“阿丘不见了。”
蓝琳猛然抬头,这才知道了他孤身一人去红衣老巢的消息,叹了口气,阿丘他什么时候,竟也这么莽撞了?
齐修看着站在身前的两个人,眼神闪了闪,背过身去,嘴角这才露了个不着痕迹的笑容。
她现在,应该已经成功了吧?
他这样想着,思绪便飘向那幢别墅内。
阿丘颤抖着蹲下了身子,他轻轻地把手落在她的身上,却不敢太重,生怕弄疼了她。那一刻,原来的怀疑与气愤全都消失,剩下的只有满满的心疼,他的声音也不可遏制的颤抖着,“然熙,我是阿丘,我来了。”
只是角落里的人儿反而更往里缩了缩,头压得更低了。
阿丘慌了,浑身的戒备已经完全放了下来,“然熙,我是阿丘啊!我不会伤害你的!”
张然熙依旧微微颤栗着,甜甜的女声在这时候终于响了起来,“可是我会!”说罢,她猛地抬头,小布丁的脸在眼前出现,伴随着手里快速翻动的匕首。
阿丘猛然一惊,飞快地翻身躲过,锋利的刀身却依旧从腹部划过,留下浅浅的一道伤痕。小布丁显然没有料到阿丘竟有如此的敏捷度,慌忙又扎了一刀下去,阿丘却哪会给她第二次机会,一个擒拿手将小布丁的双手负在她身后,那把刀就这样抵在他的脖颈上。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死,或者带我去找张然熙。”阿丘的声音厉声传来,不留任何反驳的余地。
小布丁思索片刻,终于说道:“好,我带你去找她。”
两个人行走在阴暗的长廊里,阿丘注意到小布丁飘忽的眼神,握着她的手腕一紧,“我警告你,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刀子可不长眼。”
无奈,她只能引着他来到别墅地下的监狱里。
明火摇曳,遍布着焦灼味的地下室里,眼前是无尽的血腥,小布丁被阿丘威胁着,只能放低了声音,说道:“你先放了我,我就帮你进去。”
“不必了。”阿丘冷漠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小布丁觉得眼前一黑,便栽了下去。
阿丘收回了手,冷冷地将小布丁往旁边一撇,便趁着他人不注意,走了进去。监狱很大,关着形形色色的人,却无一不是遍体鳞伤,哀鸿遍野。越是往里走去,伤口便愈发的可怖,阿丘每走一步,便觉得愈发的揪心,好容易,他终于走到了尽头,红衣的少女被吊在半空中,衣服已经破烂,露出了结痂的伤口,有些已经化脓,那样柔弱的少女,此刻早已经是奄奄一息了。阿丘定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熙。”此刻他也不管是不是有谁看见自己了,只顾着快步走上前去,几招解决了附近的看守们,。他飞快地上前,解了然熙手上的绳索。那样几乎没有重量的身体,无声无息地倒在他的怀里。
张然熙此刻的视线是模糊的,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只是手心传来的温度又让她辨不清这究竟是不是梦,她只能无力地浅笑一声,“是你吗?阿丘。”
“是我,”阿丘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他的声音也是轻轻的,生怕弄疼了她,“我来了。”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身后,一大群人正朝着这个方向赶来,带头的小布丁更是一脸的腾腾杀气。
学生会内,齐修正坐在会长的专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修剪着指甲,末了又舒展着那双白皙的手,专心致志地欣赏了一番,全然不顾身边的周旋阴沉的一张脸以及依旧扬着标准笑容的蓝琳。
这天一大早,蓝琳照例是来主持学生会定期的例会的,虽然这一次并不会有许多人,只是当她来到会议室时,却惊讶地发现人流将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她含笑着进去,见到了,便是坐在她的椅子上的齐修以及平时并不轻易露面的学生会元老们,包括前任会长,苏烨。
“蓝琳啊,”一个已是中年却患了老退化症的男人此刻倒是清明,语重心长地说道,“当初我们几个放心地把学生会交给你,可不是让它沦落到今天这副样子的。”
蓝琳也不恼,只是静静地听着,等他慢吞吞呢说完了,她鞠了一躬,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保叔,您说的是,学生会当初就不应该交给我,没了您,也没人能打理好它了。”
保叔赞许地点了点头,全然没有意识到蓝琳话里的讽刺。倒是齐修却笑出了声,阴阳怪气地说道:“蓝琳,有些事情呢。做不到就不要逞能,学生会现在要的,是一个英明的领袖,而不是一个让他愈来愈败落的,蠢材。”最后的俩个字他倒是说得一字一顿,两手摊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蓝琳。
蓝琳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不知修部长认为,有谁能胜任呢?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女人?”学她的样子,最后两个字加强了语气。
齐修却只是笑了笑,便直入正题,“今天既然叫了大家过来,我齐修也不废话,想必大家都看见了现在学生会的窘境,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不过这一点不说大家也都应该明白,还不是因为学生会少了一个好的会长。所以呢,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重新选举一下,新的会长呢?”
这话说的直截了当,蓝琳环顾四周,虽然不少人还在陷入沉思之后,却是是有些人赞许地点了点头的。这些一个个头脑简单的家伙们,看来齐修再他消息的日子里确实做了不少准备功夫的,现在不仅有红衣,自己还要与他们内斗,早已经心力交瘁了,看来她真的要想想法子了,只是眼下这关,真的不好过啊。
她还在想着,齐修却继续说道:“本人齐修,这会儿倒是要毛遂自荐一下了,本人乃学生会文娱部部长,要说组织天赋绝不亚于蓝琳,要说比她更甚一筹的,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才说道,“我名下有比学生会更精英的团队,学生会现今已经满目苍夷,急需人才的补充,若我当了会长,我的那些人不都是学生会的人么?不过若是我退出了学生会,我你也不知道这些人才究竟会流失到哪里去的?”
他说的无辜,摆明了却是赤裸裸的威胁,蓝琳略略有些吃惊,没想到齐修竟然还在招兵买马,恐怕他早就已经对学生会虎视眈眈了吧,这样想着,她看向苏烨,却迎来了苏烨的目光,清澈,沉着,笃定,若是她没有看错的话,应该还有着信任。
信任?是她看错了吗?只是为何心里有些异样,似乎刚刚齐修的那一番话都已经不足为重了。蓝琳定了定神,便依旧含笑说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废话了,学生会的老规矩,咱们还是投票决定吧,相信这个节骨眼,应该没有人意义吧。”
她的眼睛向着在座的扫视了一圈,目光泠泠,清澈却不失威严,渐渐地,一个个手臂举了起来,齐修却不怎么在意,数了一数,却是佯装可惜地摊了摊手,“蓝琳,真是可惜呢,还少一个,就是一半了,既然没有超过半数,是不是...”
他说着站起身来,看着在座的各位。
“等一下,还有我!”忽的男声传来,颓长的身影立在门外,阿丘浑身是血,推开了会议室紧闭的大门。
古堡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四周的慌乱冲撞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吊灯的亮光终于重回古堡,苏慕歌环顾着四周一张张花容失色的脸蛋,企图寻找一丝蛛丝马迹,齐修则派人解下小布丁,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虚脱得不成样子。
“主、主人。”她看着齐修,终于松了一口气,沉沉地昏睡过去。
齐修沉默地看了一眼晕过去的小布丁,遣散了古堡里的宾客们,待古堡空无一人后,他站在卧室的床边,房间里没有开灯,凄冷的月光驱散了黑夜的浓稠,停在他的脸上不愿离去,许久,他才动了动嘴角,声音是没有温度的冰冷,“敢在我的地盘撒野,看来真是不想活了。”
他身后的大床上,小布丁低吟一声,双手攥紧了被单,眉毛也皱在了一起,似乎陷入了某个可怕的梦境之中。
回去的路上,张然熙想想小布丁的样子就觉得背后阵阵凉意,小声地问道:“那个就是你们一直在调查着的人吗?”
阿丘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他不知道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穿透齐家如此森严的防卫,还能干那样的事?是一个人还好,最可怕的是那人背后还存在着一个组织,如果真是这样,恐怕南书城就已经岌岌可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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