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1 / 2)
楚慕染还是告诉了贞娘,她没有怀孕的事情,贞娘的脸色刷的惨白,不知所措的模样映入了慕染的眼睛里,李嫣然嫁入了林家虽然没有多久,只是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法子,也不知究竟是笼络了多少的人心,贞娘的庭院里,一下子似乎冷清了许多。
一个是富商之女,还有一个,不过是刚丧父的无权无势的孤女罢了,权衡利弊,自然有不少人懂得衡量,更何况,林老太太,对嫣然,却是比对贞娘好上许多,而林家众人,向来是以林老太太马首是瞻。
自从李嫣然进门,贞娘的好日子似乎是走到了尽头,心头却是一丝一丝,愈发的慌乱,好在林瑞对自己,还算是不错。
她按捺不住,还是去找了楚慕染。
不知是否是愚笨的缘故,她贞娘只是发觉,勾心斗角,对于自己来说,还是太过陌生了,李嫣然诡计多端,又是城府极深之人,贞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应该拿什么与她斗!
“便拿了你的善良与你的迷惘,与她一争高下。”
只是楚慕染含糊不清的一番话却是这般令人费解,是愈发地叫贞娘辨不清方向,究竟自己是应该如何是好。
慕染是瞧见了贞娘的疑虑的,这才淡淡地笑着,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缓缓地拉过了她的手,从指尖到掌心刺骨的冰冷却忽然如同一道惊雷,划过了贞娘脑海里的混沌,让她的视野变得开阔起来,散去了飘渺的大雾,终于露出 清晰的轮廓,“贞娘,你会是一朵白莲花,只是,谁也看不见,你身下尖锐的刺,那便是你的武器,你明白么?”
楚慕染还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男人急急地跑了过来,怀里抱着的女子额头一大片血污,紧闭着眸子,似乎是陷入了昏睡之中,男子的脸上更是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大夫,救命啊,救救我的娘子!”
贞娘才收回了自己瞧着慕染清澈眼眸的视线,一双眼眸落在了男子怀里的女子身上,看着他们身上不过皆是一身粗布麻衣,一见了便知晓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夫妻,不过那女子五官精致,生的倒是好看,只是慕染的身影却在她若有所思之时覆上了自己的眼眸,只是片刻,便移了开,也未多说些什么,只是那女人,却在此刻,幽幽转醒
贞娘一时惊异与慕染医术的高明,不过想来,她本来就是如此的厉害,哪里像是自己,只不过一事无成罢了,一想到这里,贞娘不由得黯然伤神。
却在这时被楚慕染叫住,唤到了内室之间。
贞娘是以为慕染唤了自己帮忙,却不想,她只是独自一人抓了几味药,虽说只一双眸子露在外边,看不清她究竟是什神情,只是听着她声音里的笑意,“你觉得,外边的一对夫妻,如何?”
如何?!贞娘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许久才回过神来,似乎是想到什么,两腮有几分绯红,“他们......很是相爱。”
似乎眼里只有彼此,是让贞娘羡慕的爱意。
尽管在不就以前,她以为,自己的爱情,也是如此模样,却不想,不过是短短几日,早已是物是人非。
贞娘只举得心里有些疼。
然而,却是在此时,慕染摇了摇脑袋,卸下了面上的轻纱,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便是在此时,听见了屏障之外传来的激烈的争吵声,然后是一巴掌清脆的声响,贞娘一惊,探出了脑袋来,却只是看见了那位受伤的女子再一次昏死了过去,而那位男子,却只是失魂落魄地立在她的身旁,他原本干净的手上,此刻却是血迹斑斑,而那半边脸颊更是红肿了起来,嘴角更是斑驳的血迹。
慕染便是在这时开口的,“有时候,真相往往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般简单。”
贞娘似懂非懂,却还是点了点脑袋,那一对夫妻很快就被慕染叫来的小厮送了回去,贞娘这时才问道,“慕染,你又是如何知道......”
“那对夫妻,便是住在医坊隔壁,来这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二人都是酒鬼,也是好赌之人!”慕染说这话的时候摇头,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贞娘这才明白,见天色不早,虽是不舍,却也只能上了马车,苏钰便是在这时回来的,“今日刚搬来的那一队夫妇,听闻不是什么安静的主儿,皆是嗜酒如命,那妻子还怀了身孕,只怕是有的恼了。”
“不是已经见识过了么?”慕染笑道,话里却是有所指。
苏钰转瞬便回想了起来。
洛城许久的阴霾终于散去,只是慕染不知为何,却在这时害上了咳嗽病。
这一日,似乎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医方歇业,小小的牌匾不近人情地挂在了外边,叫人望而却步,也有人露出了交集的神色,只是却也只能皱着眉头离去,慕染只觉得冷了些,脸色苍白,正欲起身,却在这时薄毯覆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才觉得暖和了些。
“如何就病了?”苏钰皱眉,神色一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只是转身离去,未见了身后慕染神色间的一缕忧伤一闪而过。
“医者不自医。”却是听见了慕染清清淡淡的声音,“又或许,是我造孽太多,来了报应。”
“不许胡说。”苏钰不禁低声喝道,毫不掩饰眉眼之间责怪的声色在,只是转瞬便平静了下来,只是拿了温热的湿毛巾,轻轻地盖在了慕染的额间,“不过是平日里太过操劳,累坏了身子,你且好好休息着,医坊,还有我。”
慕染从不喜别人碰自己的东西,尤其是自己身处的这个医坊,只是这一回,她微微眯起了眸子,只是道了一声,“好。”便沉沉睡了过去,她实在是太累了。
却也是在这时,忽的听见了屋外一声嘈杂,然后彤彤的声音低了下去,熟悉的味道涌入了苏钰的鼻尖,他的瞳孔瞬间深邃,幽深的眼眸之中,一缕幽暗划过,见慕染睡得深了,只听得那细细的鼾声,他这才转身步出了内室,瞧着面前笑容天真无邪的男子,“你来这儿干什么?”
阿洛却只是扑闪这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而微微上扬的嘴角里,却是露出了无辜的神色,只眨巴着眼睛望着眼前沉下脸来的苏钰,抬起手来,苏钰的视线落在了阿洛洁白的手中提着的食盒上,又听得了他的声音,“我来瞧一瞧慕染啊!苏钰,你不欢迎我么?”
“是。”苏钰的脸色沉了下来,就连彤彤都没有料到,苏钰竟然会回答得如此直言不讳,面上的神情只是僵硬着,手足无措,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只能慌张地接过了阿洛手里的食盒,低声说道,“我去热一热吧!”胡乱寻了个借口,赶紧逃之夭夭了,没有看见身后的阿洛,含笑的眉眼,似乎丝毫没有因为苏钰的疏离与冰冷而有所恼怒,只是双手托腮,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微微眯着双眸,露出了常常的睫毛,明晃晃的日光之下,那一身白衣愈发显得洁白无瑕。
不过苏钰声音里毫不客气的冰冷却像是锋利的冰棱,刺破了空气里唯一的宁静,将温暖的日光刺得支离破碎,“慕染的病,可是你害的?”他始终觉得,自己的身前,来路不明的阿洛,绝非善类,更何况,他还记得,他所做的事情!
只是阿洛却依旧对着苏钰露出了友好的笑容来,似乎全然没有听见苏钰话里的杀气腾腾,又似乎根本不在意苏钰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只是吸着鼻子,用力地嗅着来自空气里的味道,这才捕捉到了来自内室小厨房里的扑鼻的香气,不禁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也就循着味道找了过去。
彤彤望着眼前的食盒,起初还是有些犹豫的,心中几分胆怯,他难以想象,这食盒之中,究竟是放着什么,若是忽然蹦出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她一想到了这里,却只是甩了甩脑袋,直恼着自己一定是想多了,阿洛哪里会这般怨毒,她的手一顿,将纤细的手指打在了上边,虽然之前的阿洛,确实是有些......残忍,深深呼了一口气,终于打开来,只是却不是预想之中的可怕的或者是稀奇古怪的东西,反而是珍贵的美食,本来是再正常不过,却又出乎了彤彤的意料之中,一时之间,她愣在原地,伴着几分愕然。
阿洛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来了,一见了桌案上摆放着的这么多的好东西,不由得嬉笑道,“这么多的好东西,不能白白便宜了你们的!“说罢砸吧了几下嘴巴子,也顾不得彤彤的黯然,随手夹了一筷子,直点着脑袋,陷入了陶醉的神情,“果然是美味佳肴,真是太好吃了!”阿洛说这番话的时候却是叫彤彤一阵无语,哪里还有自己送人家的东西自己先尝一口的,如何?是试毒么?
只是彤彤还在这般想着的时候,阿洛果然是眯着眼睛想,笑道,那完成了月牙儿形状的眼睛里,似乎是真的在诉说着他的纯洁无瑕,那般的神情,却是叫彤彤差点儿相信了阿洛的纯真,若不是她一早就见识到了的话。
等到了晚间,彤彤热了吃食,便送到了慕染的室内。
今日的吃食,那般的味道......
慕染神情微怔,抬眼瞧着彤彤,嘴角微微上扬着,“这个味道......”
果然是被看出来了么,彤彤有些局促地开口,“是......”
“好熟悉......”然而,慕染却是在此刻低低地呢喃一声,她记得,她全部的记忆里这样熟悉的感觉,似乎还是第一次,只是......她低低地咳嗽着,话里便未说下去,彤彤望着此时的慕染,神色一片复杂。
也不知是何缘故,等到了翌日,如玉医坊的帘子挂了上去,众人往里张望了一眼,只是瞧着轻纱拂面的女子正提笔摘抄着什么,神色自若,丝毫不见病态。
而在林府之内,比起医坊的宁静,却是要暴风骤雨得多。
自从贞娘有孕一事,林府上下,人尽皆知之后,贞娘的地位一路水涨船高,很快,原本有些冷清的庭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看得一旁的李嫣然是一脸的妒意,这个李贞娘,果然是好手段......
贞娘站在谈笑之间,抬眼扫了一旁四周,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花下伫立着的李嫣然,一抹笑意浮现在了嘴角之上,在众人羡艳的眼神里,微微低着脑袋,含羞带怯地低低笑着。
却是令李嫣然愈发恼怒,这个李贞娘,不过是谎称自己怀了身孕,而自己,自然不会让她好过......
李嫣然一想到这里,那神情便又添了几分冷意。
等到暮色终于阴沉沉暗下来之时,庭院里的人也渐渐散去,这一日,林瑞并未出现在院落之中,贞娘唤了几个婢子,将院落收拾了一番,一转眼,便瞧见了从花下款款走出的李嫣然,那冰冷的媚笑之间,却是刺骨的寒意。
贞娘的身子微微一哆嗦,只是定了定神,却还是迎了上去,只是一手,却握紧了衣下遮住的东西,一双手微微战栗。
月上柳梢头,夜色是完全的阴暗了下来,只是月下的景致,却不是那般美好。
二人对峙着,贞娘的眼睛里,是不同以往的阴沉沉,李嫣然不明白贞娘如何会如此的大胆,只是下一刻,她的视线落在了一只紧紧地握着自己手肘的手上,钝钝的疼痛,这个贞娘......究竟是想如何?!
“李贞娘......”李嫣然终于开口,声音尖锐,刺痛耳膜。
李贞娘,你是疯了么?
只是她不知道,此时的贞娘,是什么也顾不得了。
自己没了孩子,本就是李贞娘的错,她便是要让她,承受自己的痛苦,这样想着,缓缓地抽出了埋在衣下的手,便是在这时,忽的有一双有力的手扣住了贞娘的手腕。
手中的袖珍锦带落在了地上,轻轻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空气里是愈发浓郁的芬芳。
不久之前,慕染才治好了荣唤钟的醉酒之症,只是她却分明说了,这病若是想要根治,必须让荣家的十三公子戒了这酒瘾,柳氏本就心急如焚,听了慕染这般说来,定了定神,还是忍痛将荣唤钟禁足。
小小的院落里,戒备森严,荣唤钟若是想要出去,却是寸步难行。
他心中抑郁况且得不到宣泄,却不想,竟然连自己最爱的佳酿也如何碰不得了,心里也就愈发的郁闷,久而久之,竟然只卧在床榻之上,也不说话,也不做些其他的什么事情,每日只不过是仰着脑袋,直勾勾的眼睛紧盯着头顶的一方小小的帐子。
只不过眼神涣散,整个人毫无生气可言。
久而久之,也就病了下去,甚至一连几日,滴水不沾也是有的。
柳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是又没有得病,又从哪里找了大夫来,她心里疼得慌,最终没有忍心,还是唤了小厮拿了夜光杯装着的佳酿过来,却不想,竟然便是因此,出了事情。荣国公府上下的传言,据说,是荣家的十三爷不行了,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将荣国公府上下搞得不得安宁,起初不过是在荣国公府上下传开来的,久而久之,竟然在洛城之中也闹得纷纷扬扬。
荣唤钟确实是疯了,柳氏心知肚明。
都说是家丑不可外扬,只是柳氏心中无奈,却也只能找了慕染帮忙,虽然她只道,这疯疯癫癫的毛病,哪里是说治就能治的?却没有想到,还真的能治,而这一次,慕染竟让连医匣都没有带去,倒是将贞娘带了过去。
贞娘起初是有些害怕的,她还记得,荣唤钟那般笃定的眼神,似乎认定了,自己便是他的,却是叫自己不寒而栗,如何会有这般灼灼逼人的眼睛,灌了酒下去的时候,那眼神就像是要熊熊燃烧起来一般,叫真亮面上露出了愈发惊惶的神色。
“无妨的。”慕染却只是浅笑着,缓缓地拉起了贞娘的手,“贞娘,有个忙,我想你能够帮我,若是你原意的话。”
这说的什么话,慕染既然帮了自己那么多,若不是因着慕染,她定然不会还能有今日这般的生活,别说只是一个忙,就是千八百个忙,贞娘也是要义不容辞答应下来的,这样想来,她只用力地点了点脑袋,随了慕染上了去往荣国公府的马车
只是这一会,竟然是更远。
慕染唤了所有人只道了正厅前的院子里等着,而自己,却只是停在了门口,伫立着,贞娘为慕染拿了箜篌来,这便是慕染一早拜托贞娘的地方,接了过来的时候,慕染一声道谢,虽说没有多说些什么,不过一个细小的眼神,贞娘却也是全然明白了过来,慕染是在示意着,她是可以离开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