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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里乌云如 坠,黑沉沉的压得极低,一两滴雨落下,滑过翠枝绿叶,砸在地上,是一个暗暗的圆,渐渐有雨丝成片,如烟似雾的倾洒下来,整个城市都如同茫茫海水中的一条小船。
晚卿撑着一把伞,自 山脚下慢慢爬上来,青石阶梯被雨水洗出玉一样的色泽,一步一步,只听见伞面上窸窣的雨声。
她在半山处 拐过转角,行至左侧一条林荫小路,一个个墓碑安然立在如织雨丝中,当年母亲临走前执意把墓地选在君山,只是因为这里面朝着陆园。
她把一捧白菊放下,缓缓直起身,风过处,只听山中松涛阵阵,和着雨声,宛若呜咽一般。
她望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笑意盈盈,脸上却是一道道的水渍,那便如她的一生,笑有时,哭有时,可惜永远不得其所,“他来看过您吗?”晚卿静静扯出一抹笑,“我真是不懂,他哪里值得您痴心了一辈子呢?”
她记得,她都记得,小时候家中境况艰难,母亲为养家吃尽了所有的苦,即便如此,她问起父亲时,母亲也总是微微笑着,告诉她,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母亲比她坚强,可以独自拉扯她长大成人,为了心中的念想,终生不嫁,却又比她软弱,纵使被负得遍体鳞伤,也还是对他念念不忘,死也要死在离他近的地方。
她知道,她没有选择,从来都没有选择。
雨势更急了些,在树荫中哗哗的落下,君山的守墓人自山顶下来,披裹着雨衣,站在阶梯上朝她喊:“今日雨大,路上都是水,我送您下去吧!”
她遥遥望去,青石阶梯在苍山中蜿蜒而下,宛若一条玉带,渐渐被雨烟掩去了方向,只剩一片空茫。
哪里还有路可走呢,再也没有路了。
晚卿离开君山,回到市区,直接去了容氏。
她身上还穿着扫墓时的那件黑裙,被雨水打湿了大半,头发也零落的垂下来,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前台小姐打量她两眼,轻声问:“您找谁?”
她淡淡答:“容止非。”
那前台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忙拿起电话,不过片刻后,赵之臣便匆匆赶了下来。
他停在她面前,一时也难掩错愕,见她脸色苍白,连唇上也没了血色,头发还滴着水,身子在冷气充足的大厅里微微发着抖,忙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低声问:“素小姐这是?”
她抬起脸来,微微笑道:“他不是一直在等我吗,如今我来了。”
赵之臣一顿,神色似有些犹豫,她自然看出来,便道:“不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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