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拟将生死作相思(2)(1 / 2)
不过,云歌此时全身的着力点都在脚上,她若想使力把许平君扔过去,必定会使脚上的坠力加大,那么她勾着的栏杆很有可能会受力碎裂。
云歌看着底下的冰面,有些眼晕,摔死是什么滋味?肯定不太好看吧!可是……
她不想死,她想活着,还有许多事情……
听到冰层断裂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她猛地下了决心,能活一个是一个!
何况此事是她拖累了许平君,许平君受的乃是无妄之灾。
正想使力,突然瞥到一个极其熟悉的人在冰面上飞快地掠过来。
他身后还有十来个禁军侍卫试图阻挡,想要捉拿住他。
只看到他原本齐整的衣袍上,竟是血迹斑斑。
云歌有些恍惚,最后一面见到的竟是他吗?倒有些分不清是悲是喜。
孟珏看到云歌和许平君悬在高台边缘,摇摇欲坠,心如炭焚,叫道:“云歌,等我,我马上就到!”
等他?
等到了又能如何?
此时已是大厦将倾,非人力能挽救了。
云歌感觉到脚上的冰柱在碎裂,遥遥地深看了一眼孟珏,双臂用力,身子如秋千一般荡悠起来,待荡到最高点,猛地将许平君朝侧方的滑道扔了出去。
随着许平君的飞出,云歌挂脚的冰柱断裂,云歌身子蓦地下坠。
一直紧盯着她的孟珏,身形顿时一僵,脸色惨厉的白,蓦然大叫一声“云歌”,手中剑锋过处,鲜血一片,在纷纷扬扬的血雾中,孟珏若飞箭一般疾驰向龙台。
云歌穿的裙子下摆宽大,裙裾随风飘扬,当云歌荡到最高处,突然坠下时,高台上残余的栏杆勾住了裙裾,云歌下坠的身形又缓缓止住。可是断裂的栏杆,参差不齐,有的地方尖锐如刀刃,绢帛在坠力下,一点点撕裂,在绢帛撕裂的声音中,云歌的身子一点点下落。
就在这时,似从极远处,传来另一个人的呼声,“云歌——”
云歌叹息,陵哥哥,你不该来的!我不想你看见我的丑样。
云歌下方的孟珏却是面容平静,眼内翻卷着墨般漆黑的巨浪,他甚至微微笑着,看向了云歌,扬声说道:“我绝不会让你死。”
这一刻,云歌觉得她不再怨恨孟珏。孟珏固然带给她很多痛苦,可他也给了她许多快乐。那些生命中曾经历的快乐,不能因为后来的痛苦就否认和抹杀,她的生命毕竟因他而绚烂过。
云歌凝视着孟珏,对他微笑。
笑意盈盈,一如最初的相逢。
孟珏叫:“云歌。”
云歌却没有再看他,而是望向了远处的那抹人影,眷念中是心疼。
在这一刻,自己的心分外清明,生命的最后一瞬,她只想看着他,她的遗憾也全是为他。
陵哥哥,不要再深夜临栏独立,不要再看星星,不要再记得我……
原来自己竟是这般舍不得,泪意从心中蔓延到眼中。
一颗,一颗,又一颗……
眷念,不舍,后悔,遗憾。
原来自己竟蹉跎了那么多共聚的时光。
人世间可真有来世?若真有来世,她一定会多几分义无反顾……
挂在冰凌上的裙裾完全撕裂,云歌若陨落的星辰一般坠向地面。
就在这时,“轰隆”几声巨响,整座“冰龙”也开始从顶坍塌,大如磨盘,小如飞雪的冰块四散而裂,宛如雪崩一般,震天动地地开始砸落。
云歌望着刘弗陵,慢慢闭上了眼睛,珠泪纷纷,任由生命中最奢侈的飞翔带她离去。
云歌虽然把许平君扔到了滑道上,可有一点是她没有考虑到的。
当龙身倒塌时,会有断裂成各种形状的冰块砸落。许平君因为有龙身的缓冲,坠落的速度远远慢于冰块坠落的速度,这正是云歌所想到可以救许平君命的原因,此时却也成了要许平君命的原因。
坠下的冰块,有的尖锐如刀剑,有的巨大如磨盘,若被任何一块砸中,已经受伤的许平君必死无疑。
左边:云歌若秋后离枝的枫叶,一身燃烧的红衣在白雪中翩翩飞舞,舞姿的终点却是死亡。
右边:许平君一袭柔嫩的黄裳,若雪中春花,可娇嫩的花色随时会被刺穿身体的冰块染成绯红。
而刘病已和刘弗陵仍在远处。
说时迟,那时快,只看孟珏仰头深看了一眼云歌,判断了一下时间后,视线又立即扫向许平君。
他视线游移,手下却一刻未闲,左手掌势如虹,右手剑刃如电,触者即亡。同时间,孟珏足尖用力,将脚下的尸体踢向许平君,一个差点打到许平君的冰剑刺中尸体,改变了落下的角度,斜斜从许平君身侧落下。
又一个侍卫,不一样的动作,一样的鲜血。
尸体又准确地撞开了一个即将撞到许平君的冰块。
再一个侍卫,再一次鲜血的喷溅……
在一次次挥剑中,孟珏抬眸看向云歌。
云歌坠落的身姿很是曼妙,衣袂飘扬,青丝飞舞,像一只美丽的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