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虎丘剑池里的宝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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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的长论终于讲完了。旁边的那尊十五连盏灯也添了两次鲸膏。

“膏”本就是难得,更况是鲸膏。“戴角曰脂,无角曰膏”。膏胜脂,脂胜油,普通寺庙一年都难能燃一次香油灯,更别提脂膏了。

这尊十五连盏灯燃的却是鲸膏。

僧人小心翼翼地卷起那幅画,放在一个牛皮革囊里。动作很轻,很细,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脊背。

僧人怎么会有情人?别的僧人没有,他却有。

桌上摆满了酒肉,僧人和老者坐在上首。

桌子上的碗碟都很讲究,碗碟内的菜肴也很讲究,其中就有“响油鳝糊”。那么这位僧人便是外地人,因为本地的讲究人不会在这么冷的气氛下吃这道菜。

太阳还没有下山,阁楼里已经很冷了,山上的天气总是要比其他地方“娇嫩”一些。像女人一样娇嫩,一天会换好几套衣服的女人。太阳还没下山,就早早地换了一件棉披风的女人。

该冷的时候总会早早地冷,该热的时候也会陡刮凉风。这就是女人的“娇嫩”。

不像有的男人,从早到晚就只有一套衣服,还有的男人一年四季也只有一套衣服。

桌子上除了僧人和老者,还有适才的那些年轻人。

那些年轻人都是老者的属下。年轻人都板着脸,凝着眉,盯着桌子上的饭菜,就像是盯着一桌子的刀子。

僧人呵呵一笑,将面前的碗盏推到一旁,将桌子中间的一大盆狗肉端过来,伸手抓来便吃。

满桌子的碗碟都是越窑的秘色青瓷,只有那个盛狗肉的盆子是陶制的,显得那么突兀。就像这满桌子的穿着考究衣服的考究人,静静地看着僧人手抓狗肉一样,那么突兀。

这么突兀的一个人竟然会欣赏画,还会品鉴画,还是一幅叫做《秋山问道》的名画,真是怪事。

僧人大快朵颐着狗肉,整壶地往喉咙里灌着钱义兴的“半月泉”。盛酒的壶很小,因为这“半月泉”的酒本来就是品的,不是灌的。一盆狗肉下肚,桌上的酒壶也空了七八只。

这僧人竟然将整整一盆的狗肉,都塞进了他的肚子里。僧人好似才发觉桌子上还坐着一围的年轻人,这才挨个环视了一遍,点了点头。

屋门处摆着一摞酒坛子,都是上好的钱义兴的“半月泉”。

考究人的饭桌上是不摆酒坛子的。不考究的人也总嫌用酒壶喝酒不爽快。

僧人伸手,随随便便那么一抓。屋门处的一个酒坛子就飞到了他的手中。这份手段让满桌子的人面面相觑。

老者笑得似乎更甜了,他知道他没有找错人。隔山打牛的功夫很常见,隔空取物的功夫却不多见。能将隔空取物的功夫练到如此挥洒自如的更是少见。

有的年轻人又开始出汗,脸色却稍稍变暖,板着的脸就像初春的冰,开始悄悄地融化。

老者端起酒杯,将酒杯举到眼睛的高度,说道:“大师不远此行,燕如云感激涕零。燕某敬大师。”

那酒杯在僧人看来比酒盅、酒瓯还要小气。僧人径直拍开那坛“半月泉”,仰脖灌下。一整坛的酒全被那僧人灌进了肚子里。那僧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盆狗肉加一坛子酒。若不是仔细观瞧,都不会察觉他的肚子微微隆起。

僧人道:“这里是姑苏台?”

老者回答:“是。”

僧人道:“相传姑苏台有一座‘虎丘剑池’?”

老者的手抖了一下,依旧堆笑回答:“是。”

僧人道:“传闻说那‘虎丘剑池’是吴王阖闾的墓。”

老人点点头,道:“姑苏台又名姑胥台,始建于吴王阖闾,后经夫差续建历时五年乃成。原本是极华丽,极宏大的一处所在,只不过现在荒芜了。”

僧人道:“传闻那‘虎丘剑池’捞出了宝贝?”

老者手再次抖了一下,说道:“都是缪传。史书载秦始皇帝曾来这里寻过宝,楚霸王也来这搜寻过,还有东吴的孙权,还有晋代的司徒王珉,就连前朝的朱长文朱大学士也来过这里。这‘虎丘剑池’虽然称之为‘剑池’,却是半柄剑也没有的,更别说吴王阖闾的宝藏了。”

僧人道:“嗯,世人皆以为金银珠玉是宝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真正的宝贝应当是削铁如泥的利器。既然有这么多人来寻过,看来这里真的没有宝贝。”

老者道:“的确如此。”

僧人道:“既然不是宝贝,那我就不客气了。燕庄主在这‘虎丘剑池’里捞上来一块东西。既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上古利器,那么就送给洒家吧。”

老者道:“却不知法师指的是何物?。”

僧人道:“一块铁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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