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阴阳画师(1 / 2)
我是一名阴阳画师。
画师大家都听说过,但前头加上了阴阳二字,怕是知道的人不多。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照相机并没有普及。画师则是个热门的职业。因为没有照相机,要张个人肖像还得靠画师画出来。
即便是后来有了照相馆,有了黑白照片,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那玩意也都是奢侈品。普通人也是消费不起的。
画师呢,其实也分为好多种。我们这种阴阳画师很是隐秘,知道的人并不多。我一开始也是不知道,直到在我八岁那年。
那是个大夏天,天气酷热,我穿着小背心托着腮帮子看着这电视里时不时出现的雪花,感觉天气更热了。
我瞧了瞧爷爷,他正在写毛笔字。爷爷是村子里唯一的文化人,一手毛笔字写得也是很好看。就跟书上的印刷体一样。
村子里的红白喜事每每也都是用他的墨宝。只是我小,没心去学。那时候写字还是蚯蚓一般。
滋啦滋啦。
电视机又开始冒雪花了。满屏雪花,我这下子更热了。
唉。找点什么事做呢。我小大人一般叹了一口气。这还是跟我爷爷学的。
咣咣咣。
砸门声打破了我的思考。
不过听这动静,还是在用脚踹。要问我怎么知道,因为我也踹过隔壁小胖家的大铁门。
一个粗声粗气的大汉大喊,“冯大爷!救命了!快救救我媳妇!”
我爷爷立马将手上的毛笔放下,快步跑出门外。
而我因为电视信号不好,不想再看雪花了,也就跟了出来。
来人是我们村里的二蛋,他与另外一个村里的人弄了一担架,抬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二蛋这是咋回事?快说!”爷爷急忙问道。
我探出脑袋在躺着的二蛋婶婶看了看,身上的热气也是突然来了透心凉。
二蛋婶婶的脸色发黑,舌头伸出,嘴巴歪着,眼睛瞪得老大,四肢不断地打着摆子。那模样比我在电视里看到的包黑炭还可怕。
“冯大爷,我家媳妇早上的时候突然变成了这样。我去村里的医务室,他说得去大医院。我又到县城里的医院去了,但他们又说人已经没救了。您行行好,救救我媳妇吧!”
二蛋满脸泪痕,看着我也是一阵心酸。
不过众人不怎么相信我爷爷的本事。因为我爷爷平日里也就是个写毛笔字的。大医院的医生都说治不好,我爷爷怎么行?
“二蛋你早点做准备吧。冯大爷哪有那个本事。”
“就是!有病乱投医!依我看呢——”
“可怜啊。”
我虽然小,但因为家穷再加上我打小没爹没娘,所以比较早熟。听着他们的话语,我也是明白过来。这二蛋媳妇怕是真得救不回来了!
我有些担心地看了二蛋婶婶一眼。
但爷爷却不动声色,他抬手指着我们家门外的那棵柳树,说是赶快将人带到荫凉的地方。说完以后,他便是掉头往屋里跑。不一会儿手里便是多了他平日里练字的毛笔和宣纸,此外还有一些白蜡烛和黄符纸。
周遭的人还是一个劲的冷言冷语,说是等一会儿,恐怕我们家得吃上人命官司。
我当然是害怕了,一时间在那跟前站着不知所措。
二蛋是个粗壮的汉子,嘴笨不会讲理,听着这些人冷嘲热讽的便甩着胳膊将他们全都给揍跑了。
“滚滚滚!说这风凉话我媳妇要是死了你们一个个都赔命!”
不过说来也奇怪,恐怖模样的二蛋媳妇放到柳树脚下时,竟然是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脸不发黑了,四肢也不乱动了。
“我这是——哎哟!”二蛋媳妇的脸色刚刚好转,便是忙不迭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哎哟!我这肚子里有东西在咬我!”
二蛋听着这话,也是慌了神,“媳妇!媳妇你怎么了?你等等啊!等等!冯大爷来了!冯大爷来了!”
“婶婶这是要生娃娃了吗?”我探着脑袋问了一句。
二蛋听这话更是急了,在原地来回打转,“她压根就没怀孕!”
我年纪小,只觉得二蛋在骗我,心里就是觉得二蛋婶子这是要生娃娃了。
爷爷沉着一张脸,轻声嘀咕,“肚子”,他的眼睛在二蛋媳妇的肚皮上一阵转悠。
旋即爷爷便是拿起毛笔,抬着眼睛看着二蛋婶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又很快低下头,单手快速地在宣纸上毛笔画。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爷爷画画,以前光见他写毛笔字了。但是爷爷画的不怎么样,我说道,“爷爷你这画的都不像二蛋婶婶。”
哎哟。哎哟。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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