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君心似我心(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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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头一听眼睛就亮了,献宝似的把自己的酒从篓子里翻了出来,与常青絮叨叨地说起来。常青抽个空回头对夏初挤了下眼睛,夏初微微一笑,往牢里走去。

常青真不容易,都快成了她的公关经理了。夏初一边往里走一边想。

牢里仍是那么昏暗,夏初瞪大了眼睛一个牢房一个牢房地看过去,终于在最里面的一间找到了九湘和柳莺。

夏初谨慎地往两边的牢房里看了看,见两边都是空的,这才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木栅,低声地唤了声九姑娘。

静了一瞬,听见九湘不确定地说:“夏初?”

“是我。九姑娘还好吗?”

“夏初!”九湘从草铺上爬了起来,走到木栅边上,皱着眉头努力地看着,生怕自己看错了似的。

九湘看上去精神还好,就是没有了往日那种淡定的妩媚,发鬓松散得有些狼狈,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夏初瞧着有点鼻酸,伸手从她头上摘了两根稻草下来:“九姑娘受苦了,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敢对我怎么样,今天你来就见不着我了。”九湘冷笑一声,“他们要是以为青楼女子都无情无义,都怕死,那就错了。”

牢房里的柳莺轻轻地啜泣了一声,九湘回过头去,脸上尽是轻蔑与鄙视:“哭什么啊你,既然做了婊子还在乎什么良心。”

“我就是个弱女子,哪里担得起这么大的事。”柳莺的声音仍是尖细,带着无尽的委屈,“年初龚元和死在我门口,这会儿乱贼头子也往我屋里藏,我怎么这么倒霉。九姑娘与我过不去有什么用。”

九湘回头呵斥道:“年初你贪财偷了龚元和的玉佩我就没与你计较,现在你又贪图那乱贼头子的银两,还怪什么自己倒霉!”

夏初捏了捏九湘的手,安抚道:“九姑娘,时间不多咱就拣要紧的说吧。这洪竟究竟是怎么到莳花馆的?”

“谁知道!莳花馆做的开门生意,人来我们也不会往外轰,只当他是个来消遣的,我也没在意。七月廿三到廿五在莳花馆接连来了三天,都是入夜来到转天晌午走,晚上再来,到廿六便被搜出去了。”

九湘的语速很快,说完回身一指柳莺:“那人出手很大方,酒菜点的都是最贵最好的。柳莺可是费了心思把人留在自己房里的。”

夏初皱了皱眉头,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一时又理不清楚,只好先暂时放下,问九湘道:“钟弗明审你们了?你们可说了什么?”

“哼。”九湘冷笑一声,“刑具往我们柳姑娘面前一摆,动都没动就哭爹喊娘的,说那洪竟是蒋大人安排藏在她那儿的,还画了押。”九湘运了口气,又问夏初,“大人现在如何?有事吗?”

“暂时没事。我这次回来府衙为的就是大人的案子,说什么也得给翻过来。”夏初伸进手去拉着九湘,九湘吸了口气躲了一下,夏初一愣,急道:“受伤了?”

“没事,死不了。”九湘不甚在意地道,“既然要翻案就赶紧说正事。柳莺的口供怎么办?是不是对大人很不利?眼下还有什么办法吗?”

“自然是很不利。”夏初咬了咬下唇,稍稍提高了点声音,喊柳莺过来。柳莺没有动,也没有回话。夏初心头微恼,握拳捶了一下木栅,“私藏乱贼头子,你以为你把黑锅扣在蒋大人身上就没事了?这件事,不管你拽上谁,你都是必死无疑!”

柳莺“哇”的一声就哭了:“我冤枉,我冤枉的!我不知道他是谁!”

“不想死就给我滚过来!”夏初咬牙切齿地道。

九湘转身过去拽柳莺,夏初这才看见九湘背上的衣服都破了,一条条纵横的紫黑血迹,不禁心里一颤。

柳莺被薅了过来,仍旧哭个不停,不停地说自己冤枉。九湘气得够呛,扬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扇得脆响:“闭嘴!再哭我现在就掐死你!”

柳莺的哭声被扇了下去,捂着脸抽搭,像只鹌鹑一样瑟缩地站在木栅边上。夏初探手进去揪着她的领子把她拽得近一些,低声道:“柳莺我告诉你,你冤枉,蒋大人比你更冤枉!你们现在在一条船上,你诬陷他就等于把自己送上绝路。现在唯一能救你的就是蒋大人无罪开释,懂吗?”

柳莺两眼红肿地看着夏初,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可是……可是我害怕,我怕他们打我。”

“我不用你现在翻供,我要你好好活着,到你该说实话的时候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他们不杀你,我也会亲手宰了你!”夏初松开她的领子一推,“你给我记清楚!”

九湘看了柳莺一眼,对夏初道:“我们会小心的,你自己也要留神。”

“放心,你们的饭菜我找人安排,回头再让人给你送药。”夏初轻轻地握了握九湘的手,“九姑娘你信我,我一定救得了大人,救得了你。”

“我信你。”九湘点了点头,反拉住她的手问道,“刘起现在如何了?有没有受牵连?”

夏初定定地看着她,须臾安慰地拍了拍九湘的手:“我还没有见过他。九姑娘放心,他应该没事,只不过蒋府如今被封了,他想出也出不来。”

九湘无声地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反手握住夏初,道:“如果你能见着他,就替我告诉他一声,倘若这次能出去我九湘就嫁给他,他要是敢嫌弃老娘,老娘就阉了他!”

此地此景实在很是悽楚,但夏初听见这句话还是忍不住笑了:“他才不会。”

“夏初,人生跌宕,哪想到无风都能起了浪,谁也不知道过了今天还有没有明天。世间难得有情郎,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莫负了自己、负了真心才是。”

夏初抿了抿嘴唇,点点头:“我知道。”说完抽身而去。

离了牢房,远远地看见常青与那牢头喝得正爽,聊得正欢。夏初熨平心中的情绪,负手迈着步子慢悠悠地踱了出去。

她进去的时间不算短,常青一见她出来便先声说道:“头儿,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们这儿正聊得起劲呢。”

夏初也顺势说道:“随便看看就行了。”她走上前对牢头道,“成,我瞧着你这儿做得不错,回头我给你两壶好酒,只要这牢里的犯人别出事儿,尽管喝。”

“谢谢夏捕头,谢谢夏捕头。”牢头一个劲儿地哈腰点头,“您放心!”

离了监牢,夏初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外面的光线,转头对常青道:“你一直在府衙,比我清楚,你去找个可信的人每天给九湘和柳莺送饭送水,不用丰盛,馒头青菜管饱就行。”

常青想了一下:“郑琏吧,他与我走得近,跟钟弗明也一向不对付。”

“行,跟九湘就说……是刘起交代的,她便知道了。”

常青点头应下,又问夏初九湘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夏初抱臂抬头看了看天:“她说洪竟是自己去的莳花馆,这个我自然是相信的。但是糟糕就糟糕在柳莺那边招供画押说人是蒋大人安排藏在那儿的。”

“招供画押了?!”

夏初点点头。常青往地上啐了一口:“婊子就是无情,她们眼里哪儿有礼义信,眼睛就盯在钱上。”

夏初听常青这口气,不禁摇头笑了笑:“你这就有点以偏概全了,也不是所有的青楼女子……”话说到此,夏初忽然顿了顿,盯着常青道:“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常青不明就里地眨眨眼,“我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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