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秋雨瑟离情(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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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夏初点了点头。她不知道那手谕这么大的威力,苏缜果然想得周全。转念,夏初又有些同情他,这得是有多少近忧远虑,才练出来的周全,饶是如此还被人算计了。

陆嵩举着火把从巷子外走了进来,对闵风一点头:“闵大人,南口扣了一辆马车,您过去看看吧。”

闵风点了点头,对夏初道:“抓到了。”

夏初松了口气,一低头,借着陆嵩的火把光这才看清楚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手里还握着短刀,一把剑从右侧贯穿喉咙,力道大的吞口都卡在了脖子上。

这显然不是持剑捅过去的,不然剑不会离手,而是从远处把剑当了飞镖飞过来的。夏初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扶着脖子咽了咽唾沫。

刚才那人就在自己身边,刀刃都贴在自己脖子上了,这大黑天的,闵风是得多大的自信才敢这么使剑。稍偏一点点,死的就是自己了。

陆嵩也看见了这具尸体,自然也是分析明白,错愕不已。再看向闵风的眼神都灼热了起来,赤裸裸的崇拜。

闵风走过去把剑拔了出来,在那人的衣服上抹了抹,波澜不惊地收剑入鞘,率先向巷子外走去。

南口处,一辆马车被一班手持火把的禁军围住,其余的兵丁还在别处跑动,怕会有漏网之鱼,搅动得整个崇化坊躁动不安。许多人家都被吵醒点了灯,却没人敢开门。

马车的车夫已经死了,脸朝下趴在车边上,脖颈处还扎着一支匕首。夏初看着那个车夫,又看了看四周的禁军,皱了皱眉头。

“出来!”陆嵩上前一步,对着马车高声喊道。车里没有动静,陆嵩恼火不已,对旁边的禁军道,“去!把车给我拆了!”

“陆大人还是这么爆的脾气。”车里有人说道,随即朗声又笑了笑,一只手拨开了车帘。

夏初没听过这个声音,可闵风和陆嵩却都皱了皱眉。说话间,车里走出一个人来,年纪不轻,胡子花白,身板倒是挺直,一身布衣却是颇有气度的模样。

“这人是谁?”夏初侧头低声问闵风。

“吴宗淮。”

夏初没有见过吴宗淮,可对这个名字却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初死在莳花馆的那个龚元和就是他的内侄,后来冯步云为他善后杀害了李二平。她那时还是个杂役,与蒋熙元一起翻了李二平的案。苏缜顺水推舟将他扯下了尚书令的位置,暂时压制了权臣。

夏初因着这桩案子进了府衙,他却是阴沟翻船,因着这桩案子滚回了老家。细算起来,这吴宗淮还算是栽在了她手里的。

看来这人虽出了仕,交了权,充公了家财,贼心却是不死。如今回了西京,又被自己围在了这里,还真是冤家路窄。

难怪,难怪这幕后的主使能动得了那么多的朝廷关系,当初他就是那帮老臣的核心。如今这帮人岌岌可危,利益权势当前,倒是很团结。

夏初冷哼了一声,负手往吴宗淮身前走去。闵风不知其意,也跟了上去。

吴宗淮也不认识夏初,瞧着这么一个一身泥污满脸狼狈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而皇上身边的闵风还跟在她身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路,眼里不禁有些疑惑。

夏初走到近前,睨着这个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半老头,道:“知道我是谁吗?”

吴宗淮哼笑了一声:“恕老夫眼拙,老夫不认得。”

“夏初。”她启唇轻轻地吐出两个字,还不等吴宗淮反应过来,夏初便铆足了力气,扬手照着吴宗淮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一声脆响,打得在场所有人,包括闵风都愣了。

“这是我替李二平打的!要不是你这个昏官,她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夏初高声道,话音甫落,紧接着反手左右开弓又是两巴掌,“这是替常青打的!”

吴宗淮接连挨了三巴掌,嘴角都被打裂了,被打得直发蒙,开口骂了个“混账”。夏初揪起他的领子把他按在车壁上,对着他的命根子就是一脚。吴宗淮哀号一声,捂着裆想蜷起身子,却被夏初薅着半吊住。

“你不好好在家准备棺材,来这里兴风作浪?”夏初红着眼睛恨声道,“你不准备,我给你准备!”

“带走!”夏初拽着吴宗淮把他扔在地上,尤不解恨地想再踹上一脚,却被闵风给拉住了。

陆嵩招了几个人上前,收拾了车夫的尸体,再将吴宗淮绑了押去刑部大狱,随后那些兵丁也撤走了。四周重归于黑暗和寂静。

闵风与夏初两人默默半晌后,闵风道:“要回宫吗?”

夏初揉着自己的手腕和手掌,摇了摇头,对闵风道:“闵大哥,那车夫不是禁军杀的,应该是吴宗淮看逃不脱自己动的手。我估计……他后面应该还有人,你与皇上说一下吧。”

“好。”闵风点点头,见夏初转身要走,便问道,“去哪儿?”

“府衙。”夏初转回身对他点了点头,再不留片刻,与郑琏一起往府衙走去。

闵风动用手谕调出禁军后没多久,值夜的刘西江便听到了消息,立时递了条子入宫,将此事报给了苏缜。

彼时苏缜已在寝宫就寝,听安良报了消息后,立时披衣起身直奔了御书房。禁军已经动了,说明夏初必是抓到了幕后之人,所以不打算再隐秘查案。

他下午见过蒋熙元之后便密派了刘起去河源,没想到这才到半夜夏初便把人抓住了。是好事,但是如此之快,他又担心不能借这个机会把隐患连根拔了。

“安良,去宫门处候着,有消息马上来报。”

“是。”安良一点头,转身冲进了黑夜里。苏缜站在御书房的门口,听着夜雨声密,打在宽展了一夏的叶子上,发出点点声响。

这下着雨的半夜,夏初这时候用了手谕,让闵风去搬禁军,那她在干什么?她有没有跟着闵风?她有没有遇到危险?

他看着崇化坊的方向,现在很想冲出去,很想到夏初身边去,想尽快看见她平安无事才好。可他又不能离开,唯有默默祈祷。

夏初每一次有危险,有困难,有需要,他竟都没有在她的身边。不管是当初府衙外的骚乱,还是后来尚仪宫的责打,到了今日,依然这般。

每一次……

苏缜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坠子,想起接夏初入宫那天他说的话。他说想要看见她在自己身边,想要伸手便能护住她。可现实却把这些话变得如此可笑……

他走出廊庑,伸手接住了几滴下落的雨水,缓缓握拳,只握住了一掌冰凉。

闵风很快就来了,入御书房院时看见苏缜就在廊下站着,忙上前单膝点地:“皇上,人抓住了。”苏缜心里松了口气:“夏初呢?”

“回府衙了。”闵风顿了顿道,“死了一个捕快,夏姑娘很难过。”

“知道了。”苏缜垂眸点了点头,再抬眼,眼中已隐去了诸多的情绪,“抓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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