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一种相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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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的梆子声响起时,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在郢州郊外一所别院的门外急停下来。

马上的人一身玄衣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他勒住缰绳,不等身下坐骑彻底站稳,便利落的翻身跳下马背。然后大步踏上台阶,直奔大门内。

守在两侧的几名侍卫立刻微垂下头,拱手见礼。那人却目不斜视,抬脚跨过门槛后一路穿过宽敞的前院,直奔内院而去。

书房中的灯盏太久没有剪过灯芯,光线微微晃动,有些昏暗。

身着月白色中衣的高大男人斜倚在踏上,掌心摊着几片碧绿石片做成的铃铛,正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神游天外。

脚步声在院门外响起,他稍稍回过神来。

那声音一路不停地到了门口,突然停顿下来。紧接着,房门轻轻响起“叩叩”两声。

“进来。”里面的人低声吐出两个字,然后将铃铛小心收入了怀中。

一身玄衣的男人应声入内,回手关了门后,规规矩矩地走到榻前见礼,“蓝鹰见过王爷。”

如此恭谨的模样让塌上的人略皱了下浓眉。秦穆上上下下地将他扫视了一遍,低低地开了口,“差事没办好?”

蓝鹰一直保持着那个躬身抱拳的姿势,“王爷交待的事情,属下都已办妥。”

“行了,别装了。”秦穆边说着,边不紧不慢地从榻上起身,朝窗边的桌案走去,“青锋那边情况如何?”

蓝鹰“嘿嘿”笑了两声站在了身体,“我听玄琦说您最近心情都不大晴朗,这不是怕暧昧么。”

秦穆余光扫他一眼,并未言语。

蓝鹰转身跟了上去,口中说道:“军中之事一切如王爷所料,王谨节节败退,已经引得诸多将士不满。”

秦穆闻言轻笑了声,语气甚是讥诮,“只会纸上谈兵的将军,懂得什么叫带兵打仗。”他在红木椅上坐下,修长的指节习惯性地轻轻敲打着身旁扶手,“北夷主力快到聊城了吧?”

“距离聊城已不足百里。”

秦穆轻“嗯”一声,微微眯了下眼睛,“过了聊城,再下四座州府,便到了湘湖北岸。”

蓝鹰说道:“北夷人不擅长水战,他们也只能止步于此。当年摩柯那般骁勇,也没能渡过湘湖天险。”

秦穆抬起手,随意摆了摆,“今时怕是与往日不同。”

“啊?”蓝鹰面露疑惑,“请王爷明示。”

秦穆不答反问,“蓝鹰,你觉得北夷常年来犯,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活的好些。”蓝鹰想也不想答道:“北夷蛮荒之地,天寒地冻,缺衣少粮。哪比得上我大衍土地肥沃,生活富庶。”

“没错。”秦穆轻声吐出两个字,伸手将桌案上一副卷起的地图展开,指尖点上一处城池所在,“既然是为了抢地盘,那自然抢一处巩固一处。你不觉得拓跋明烈此番,和以往的打法大不相同么?”说着,他指尖向前划动,途径之处的城池串联一起,正是开战后,大衍丢失的城池。

蓝鹰看着他手指划过的路线,眸光微微闪动,“的确,北夷此次势头虽猛,但却犯了致命的错误。我朝北境边界极为广阔,他这样一直带兵深入,就不怕我们关门打狗?”

秦穆静默了片刻,“或许是觉得王谨没有那个本事。又或许……”他话音一顿,还是说了出来,“又或许是太子……哦不,应该是当今圣上,我那位好侄儿希望看到如此。”

此话实在大逆不道,蓝鹰闻言神色一凛,下意识警惕地看向四周,“王爷……”

“呵……”秦穆低笑着,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继续说道:“很简单的道理,秦璃虽然趁着我重兵,借机削了我手中兵权,但却并未将我如何,这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只要我还在,便是对北夷的威慑。皇兄突然殡天,太子匆忙继位,本就诸多诟病。秦珏如今执掌湘湖水军,拒不回京奔丧,摆明了是不承认他这个皇帝。若非我失势,范曾被顺势隔了禁军统领的职位,无人里应外合,边境如今又岌岌可危,他早就在秦璃登基之日起兵杀回京城。但不管怎么说,却始终是悬在当今天子头上的一把利剑。”

“啊!”蓝鹰猛地恍然,“所以皇上是希望北夷人杀到湘湖,好牵制安王殿下?”

秦穆冷冷勾唇,纠正他道:“最好是能让北夷人直接取走秦珏的性命,这样才永除后患。”

“呃……”蓝鹰一愣,迷惑道:“可若是安王战死,湘湖失守,京城岂不是岌岌可危?”

“你别忘了,水军真正的统帅是镇南候。”秦穆扫他一眼,垂眸看向地图,而后眉头微皱,像是在自言自语,“从聊城到靖城,要途径三羊峡……”片刻之后,他语气笃定地下达命令,“去通知聊城的守备将军,若遇战事,无需殊死抵抗。本王要在三羊峡瓮中捉鳖,连同那王谨,一网打尽。”说完,他冲着案前之人挥了挥手。

蓝鹰会意,无声地行礼退去。

转眼间,书房中只剩下秦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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