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李二（1 / 2）

大明宫，宣政殿内。

此时已是午夜，但是殿中仍是灯火通明，一个人影伏在案上，正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封奏疏。

他身着龙袍，看面相正值壮年，眉高神足，威严大气，他，便是李二了。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一个太监垫着脚走到李二身边，低着头说道。

李二一听，立刻抬起头，只见一个宫装丽人正端着夜宵，缓步走来。她步伐轻盈，面容清丽，贵气逼人，举手投足颇有大家风范。

“陛下怎么还不休息，已经是子时了，可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啊！这一国之未来，还需要陛下来指点，现在可不能累到了！”长孙皇后一边将夜宵放在桌子上，一边说道，语气虽然是责怪，但却满是关心之情。

“呵呵，观音婢说的是，只是朕有一事不明，若是想不通，恐怕整夜都睡不好觉了！”李二拉过长孙皇后的手，笑着说道。

长孙皇后欲言又止，李二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眼前之人所想。

“你我夫妻，此事也不怕跟你说。”李二笑了笑，“其实朕一开始是不想做这个皇帝的，就在几年前，父皇曾几次许诺朕，若是打退王世充，就立我为太子。当时啊，我本不想接受，但是房玄龄那厮劝我说，若是我不能成为太子，不仅他们这些秦王嫡系，还有承乾，长乐他们，还有你，都不会被那人放过。当时我想，若是我一人死，换取你们活下来，那我立刻去死也行！不管怎么样，那是我的大哥啊！我小时候，大哥对我还是很好的，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哥他变了！”

“后来，为了你们，我去了战场，大败王世充，大败窦建德。回城之时，我内心很是忐忑，既想被立为太子，保护好你们，也想被父皇拒绝，保全我和那人兄弟之间最后一丝感情。所以虽然父皇最后只封了我一个天策上将，我还是觉得很开心。不过，可能那个时候，那人就对我有了杀心，竟然在酒里下毒，并且和李元吉一次次怂恿宫中嫔妃陷害于我。对我这个亲兄弟尚能做到这种境地，你们在他眼中又是何种位置？朕进退两难，但是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玄武门前，朕一箭便将那人射死了！哈哈，那一箭，真是让朕既痛快又失落，痛快的是，终于不会有人再能威胁到你们了，失落的是我从此失去了我唯一认可的兄弟。你不知道，我进宫禀报父皇时，他那种看我的眼神，很复杂，但是我懂！那一刻，朕便知道，朕已是真的孤家寡人了！即位之后，朕觉得的天下之大，都是我一人的，还有什么好争的呢？然而渭水之盟却又教朕一事，天下虽大，朕不过只在皇宫长安这样的瓮中而已，坐井观天？夜郎自大？朕反省了很久，虽然朕已是天下之主，但这天下，实在太大了！一个小小的突厥，就几乎将朕的河山打下来，朕有什么资格骄傲呢？所以，朕不敢松懈，努力学习治国之道，那些陷害过朕，诬陷过朕的，朕也大多不在追究，只要是人才，我都不计前嫌，给予重用，魏征那种以前时刻想着置朕于死地的人，我都将他任命为詹事主簿。但是，现在还是有人，为那已死之人，暗中收买人手，想要来反朕！”

“恍然之间，距我弑兄之日已经快一年了，如今朕每天闭上眼都是那人被朕一箭穿胸，死不瞑目的样子，朕知道这是报应，但是，朕不后悔！绝不后悔！”

李二说着说着激动起来，走出大殿，看着外面的天空，面容上满是坚定的大喊：“朕绝不后悔！！”

长孙皇后眼中闪过迷离之色，自她和李二结为夫妻以来，她最喜欢的便是李二这种敢作敢当，正人君子的样子，她本是一名极有主见的女子，但是面对李二这种能够倾倒众生的风采，她还是忍不住沉沦，愿意为他付出自己的一切。

长孙皇后跑了过去，抓住李二的手说道：“无论皇上要面临什么样的困难，我对天发誓，一定誓伴左右，不离不弃，若反悔，则死无全尸！”

“观音婢！”李二也很感动，喊着长孙皇后的小名。

“皇上！”

“观音婢！”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