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情恸天地（2 / 2）

牛老大牛目圆睁，嘴角抽搐，怒道：“老五！你这是做甚？难道你忘记当初祭坛上歃血为盟的誓言了么？虽不奢望往日同生，但求他朝黄泉共赴！”。牛老大特意提高声调，扯嗓子说出了当初的誓言。

牛老五显然不吃这一套，大袖一甩，驭着遁光逃跑了，仅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萦萦飘荡。

“三位哥哥，五弟去也，你们且好自为之，望他朝仍能复见！”

如此绝情的话语，伤透了几位牛妖的心，特别是牛老大泪眼朦胧，滴溜溜直转，险些就老泪纵横。牛老大牙关紧咬，擦掉眼角的泪水，恨得浑身瑟瑟发抖，指天怒骂道：“不要脸的畜生！枉我平日里厚待于你，简直是瞎了眼，没想到你这畜生，竟如此忘恩负义！呸！”。

牛老大朝着地上，连吐了几下口水，且嘴中不住的谩骂，一口一个畜生的称呼着牛老五。此时兄弟几人的情深义重，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另外两妖见势不妙，匍匐的爬到了牛老大的身边。倏忽间，三妖背靠背挤在了一处，势有共死之意。牛老大倍感欣慰，老泪再次止不住的纵横流出。他眸光坚毅，频频点头，并伸开阔臂，搂住了两妖的臂膀，叹道：“我五牛山五兄弟，叱咤万星岛十数载，灵海期内无一敌手，没想到今日会落得如此惨淡下场！”。

牛老大仰天长叹，沉吟了片刻，然后转首望向了一直单手倒背，站在不远处的伊林，道：“今日之败，牛某心服口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另外二妖随声附和道：“对！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很快三妖就抱成了一团。

伊林单手倒背，迎风傲立，发髻、衣袍上下飘飞。此情真意切之景，还真有些让他感动，竟起了恻隐之心，不忍痛下杀手，显是违背了其杀伐果断之风。

心底莫名的触动和冷静肃然的理智，相互争斗的许久，才在伊林的一声长叹中，分出了胜负。千百回合，无尽战斗，终是触动战胜了一切，伊林摇了摇头，做了一个违背理智的决定。

曾经的兄弟情深义重，如历在目，欧阳飞雪为了伊林，神魂俱灭，并成为了他人的傀儡。三妖的举动，确是触动了他的心底深处，勾起了不尽的哀伤，欧阳飞雪你在哪里？今世若能在见上一面，定会向你道一声：“对不起！”。

伊林眉头紧皱，单手倒背，转过身去。一抹淡淡的幽光，从他的眸中，一闪而逝，紧接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悄然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此话不假，堂堂七尺男儿，泪珍如血，又怎会轻易流下？

伊林紧闭双目，表情肃然，一甩绣袍，道：“你们走吧！”。

三妖闻言皆表情愕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呆愣了许久。牛老大眉头微皱，牛目圆睁，道：“少侠此言当真？”。

伊林并未转身，只是听到一声轻叹，道：“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赶快走吧！”。

此言一出，三妖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酸软的四肢，瞬时像是注入了能量。三妖相互搀扶，从泥泞的沼泽地上，勉强的站起身来，旋即拖着重逾万斤的双腿，蹒跚离去。

牛老大临走之际，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多谢少侠网开一面，不杀之恩！少侠的大恩大德，牛某定铭记在心，他朝若有幸与少侠复见，牛某兄弟几人，定鞍前马后，侍奉执鞭！”。说罢，牛老大转身与另外二妖一起，步履蹒跚的离开了幽暗沼泽。

无论是人，还是妖，懂得珍惜兄弟情谊者，定是重情重义之辈，如此不杀之恩，怎可能不知报答。是以牛老大绝非空口虚言，实乃出自内心之语！

“公子！你真的就这般轻易的放过他们？难道不怕......”玲珑烟见伊林如此心慈手软，优柔伤怀，心下难免产生了些许诧异，不禁叹了一口香气，提醒道。

这也难怪，妖族中人的性格，多以凶狠残暴为主，皆是杀伐决绝之辈。像伊林这般心肠慈善之人，不是没有，只是极少而已。

伊林眸光深长，摇了摇头，道：“日后的事，又有几人能知？就随他们去吧！”。幽暗沼泽水雾腾腾，朦朦胧胧，能见度极低，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不知从哪儿射进来一束阳光，拨开水雾，落在了伊林的身上。他单手伸出，摊开掌心，将那束阳光托在了手中。他注视着那束格外耀眼的阳光，感受着掌心处传来的阵阵暖意，眸光冷冽，蓦然现出一丝狰狞，旋即狠狠的抓紧那束阳光，喃喃道：“你休想逃得出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