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机遇总在未料时(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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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虞乱成现在这个样子,蔡赟的日子当然不好过,他倒后悔只有他这一位丞相了,因为百姓发牢骚,只能埋怨他一个人。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陆勋竟然还来问他,前些日子陆家遇袭,是不是他派人去的?

如果不是陆勋找上门来,蔡赟倒还忘记这茬了。他也没想到陆勋竟然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还真跟他那个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声不响的父亲不一样。蔡赟尴尬地笑了半天,却没办法一口否认。因为陆勋查到了巫马使用的兵器,用钩环的人并不多,京城里最有名的就是巫马了。可陆家跟直指司并没有什么仇怨,再说那天袭击的目标是小金子,而小金子又刚刚跟蔡赟的义女相认。联想起来,很有可能是蔡赟下的手。

面对陆勋的指责,蔡赟愤怒地说这肯定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挑拨陆、蔡两家的关系。他当即拉着陆勋来到直指司,想找巫马对质。可巫马偏偏到外地查案去了,不在直指司里面,张英倒是很痛快,立马写信催巫马赶紧回来。陆勋费了半天劲,没有任何结果。说不定等巫马回来,他们又串好了词;说不定巫马根本就没走,就算走了可能也回不来了,他要么远走高飞,要么被他们杀人灭口。

蔡赟和张英狡黠而又得意地笑着,陆勋满腔怒火,却不知如何发泄。他恨自己学的那些礼义廉耻,如果没学这些,是不是就能冲他们破口大骂,或者将他们痛打一顿?可他不会这样,他甚至都不会显露出生气的痕迹,因为那样太不君子了,也太不体面了。

陆勋走了,蔡赟收起笑容,狠狠训斥了张英一顿,并让他将巫马找出来,如此办事不利的手下,不留也罢。张英一下子慌了,他跪下来求蔡赟,说一定会严厉惩罚巫马,但是放他一条生路,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蔡赟最不愿意收拾这些烂摊子,他吩咐张英,要尽快除掉陆勋。陆勋看起来不声不响的,没想到遇到事情还敢出头,这实在可恶。只要他悄无声息地死了,陆家就完全成为缩头乌龟了。

张英最擅长悄无声息地杀人了,给陆勋的食物下毒,这些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儿。等陆勋感觉出中毒症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在求医无果之后,他隐约知道自己是被暗算了,他的怒火犹如沉睡的火山,就差一个喷发的时机了。可这种情绪更加速了毒素的扩散,他躺在床上一病不起,恨透了蔡赟和张英。好在绿绮认识些江湖上的朋友,他们给了陆勋一些解毒的方子,多少有点药效,至少让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陆勋刚能下床的时候,梁翊从宁安县回来了。对梁翊要接替他职位一事,他确实五味陈杂,说不上嫉妒,但是也开心不起来。毕竟,梁翊才刚刚二十六岁,娶了公主,有了儿子,马上又要成为最高的武官了,跟他相比,自己简直一无所有。陆勋一时顺不过气来,他依旧在家中养病,不想去看梁翊春风得意的样子。

话说梁翊回京城以后,明显地感受到了民意的变化——百姓对蔡丞相充满了怨言,尤其是一些血气方刚的青年书生,天天在正阳门外高声呼吁,往那块耻辱碑上扔石头。蔡赟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他甚至冒着被砸破头的危险,在正阳门外跟书生们促膝长谈。书生们毕竟涉世不深,很容易被他的情绪感动。可蔡赟一走,京兆府就把这些书生全抓都抓走了,当众打断他们的腿,让他们再也无力反抗。这些都是梁翊听百姓说的,那些书生结局之惨,谁都不忍心再提。

蔡赟一直伪装得很缜密,可他毕竟是一只老狐狸,不可能一直藏着狐狸尾巴。这不,百姓们已经看到了他的尾巴了,看到狐狸的真面目,似乎指日可待了。梁翊想着,或许父亲死亡的真相,也快浮出水面了。

三月二十七日,赵佑真再次召集群臣,商讨殿前司总指挥换人事宜。陆勋本来可以参加,可他担心自己失态,便推脱说不去了。不过,梁翊早上还没出门,陆家人就过来送信,说是午正时刻在东宝楼等他,想跟他见一面。

梁翊正想见见陆勋,于是满口答应了。东宝楼在城东,算是京城里小有名气的一家饭馆,就是在东宝巷子里面,位置有点偏,外地人一般都找不到这里来。小时候他常跟哥哥们去东宝楼吃饭,这么一算,他也是十六年都没有去过了。

在千秋殿上,蔡赟自然又为难了他一把,不过梁翊有备而来,再加上大臣也都不是瞎子,他们也希望有个正直之臣能出来挑大梁,正一正朝廷的风气。蔡赟和江统再反对,可梁翊的军功摆在那里,朝廷的声望也摆在那里,他们也没辙。唯一的顾虑便是,赵佑真还没有子嗣,而梁翊已经和公主诞下一子,万一赵佑真有什么不测,那这皇位,岂不是要落入外姓人之手?

虽然众人没有明说,可赵佑真很清楚大臣们都在想什么,他最烦别人拿他的子嗣说事,他阴沉着脸说道:“你们这些人,不担心眼下的情形,却非要为朕的继承人发愁。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朕还年轻得很,你们少在这里杞人忧天!”

赵佑真一发火,大臣们全都低下了头。皇上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呢?再说下去,岂不是嘲笑皇上无能?事已至此,梁翊当殿帅的事情几乎板上钉钉了,这种结果,当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不过就算欢喜,众人也有种隐隐的嫉妒——别人要熬几十年都不一定得到的东西,梁翊在任职的两三年里,一下子全都有了。

退朝的时候,蔡赟脸色十分不好看,梁翊追上他,他一脸不耐烦,冷冷地说:“梁将军春风得意,一步登天,还要来羞辱老夫吗?”

梁翊笑道:“我不是来羞辱你的,是来警告你的。”

蔡赟莫名心慌,嘴上却说道:“你三番五次冒犯老夫,老夫对你一忍再忍,你可别不知好歹!”

梁翊冷笑道:“你从来没有忍过,我也不需要你忍。你最好闹出点动静来,我也好正大光明地反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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