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Eight 计划内的输赢,计划外（1 / 2）

争斗可以有计划，而喜欢上一个人却无法计划。

秋季的上海在寒潮后总是格外寒冷。维罗朗集团就像上海的天气，莫名地迎来了一场令众人抖瑟的寒潮。

奢宠系列的策划案被提前暴露在行业内著名刊物上。好事的人将奢宠产品云朵设计笑作是落伍之品，并用四格漫画嘲笑了庞大组织的维罗朗集团在市场拓展上慢如巨象的动作。而在巨象之前，则是金洁乖张可爱回头诡笑的萌猫标志。

一早，这幅四格漫画出现在了维罗朗集团员工邮箱里。白小陌也收到了。

云朵，云朵。

这下倒好了，被云朵砸了头。

萧锐接连两天都不在公司，谁也不知他去了哪儿，此刻这条关乎战略市场部门的重大事件已如巨石悬在顶上。若非部门处在高管层，怕是早已被其他部门同事的闲言碎语弄得士气低落。大间办公室里，何丽不停地打电话，林朝华，徐风说着什么，王培则摆弄着电脑。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白小陌接了起来。电话是简希打来的，语气神秘："小陌，奢宠系列是你和男神高管一起做的吗？""怎么了？""唉，我以为男神高管是无敌才俊，没想到是个……唉，你俩怎么能商量出来这么差劲的策划案，现在沦成别人笑柄了。哦，还有这么机密的文件，怎么会让媒体的人知道呢？""你问我，我去问谁？""问谁！我说小陌啊，你咋能这么淡定啊？这可是你们部门的机密文件啊，现在出事了，谁负责啊？当然是男神高管啊。可他是总部派来的，能开他吗？我看你这次凶多吉少，哼，等着当炮灰吧。""什么凶多吉少，当炮灰？少吓唬我。"白小陌嘴硬地去驳简希，眼前的光线却突然被人遮住了，耳朵里传来一个沙哑女人的声音："Melody，请把你的电脑交出来。""什么？"白小陌惊愕茫然地看着来自IT部门的同事，虽然脑子里很快闪过糟糕的想法，但仍表现出镇定的样子："你们是来查看升级邮箱的吧？我已经弄好了。""对不起，因为公司商业机密泄露，我们是来收走你的电脑进行调查的，还有，你的手机也是属于公司的，请同样交出来。""调查？你们是在怀疑我把策划案泄露给媒体的？"白小陌只觉背脊冰凉，仿佛走到了悬崖边，而前面的人正步步紧逼。

"Melody。"

人事部经理Cindy不知何时也到了白小陌办公桌附近，只是她并没有马上质问白小陌，而是隔了好些步，站在她下属的背后称呼了一声。她似乎并不想正面与白小陌撕破脸皮，但又碍于上头的命令必须出现在这儿。

看样子，自己不是被当作调查的对象，而是被当作了嫌疑人，甚至就是罪犯。

"我没有泄露公司半点信息。"

"这个需要调查后才知道。"IT的同事是与数字"0"、"1"打交道的，他们没有Cindy的圆滑，只是一板一眼地与白小陌说道。何丽从办公桌走了过来："萧总不在公司，你们这么做的话，对他不尊重。""Lily，虽然你不在人事部了，但你该明白我们也是别无他法的。还有，不光是Melody，你们部门所有员工稍后都要接受调查。"Cindy扬扬眉："收电脑。""公司怀疑我的话，那么就请查我的电脑和手机。部门其他同事与整个策划案毫无关系。""还愣着做什么？"白小陌脑子空空的，泄露公司机密这么大的罪名分明是有人栽赃嫁祸。

究竟是谁？

是谁要这么陷害她？

萧锐去了哪儿？白小陌比任何时候都想要见到他。面前这些入侵者闯入他们的办公室，对她，就像提审一个犯了重罪的罪犯，只差一副手铐而已。

IT部的人坐在白小陌的办公桌前，何丽蹙起眉头盯着这些人，反复用手机拨打萧锐的电话，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和邮箱服务器调查结果一样。策划案转发过一个外部邮箱。""转发？什么转发？"白小陌惊愕道，萧锐给她的策划案，她除了不满意外，根本没有做过任何转发的动作。怎么可能会有转发到外部邮箱的行为呢？

"这么清楚明白的事实，难道还需要重复吗？Melody，你把萧总交待的策划案发到了一个外部邮箱。我们相信，这封邮件把策划案的详细内容泄露给了媒体。""不，不可能的。"她从未做过这件事，也根本不知道外部邮箱是什么邮箱，她想要去查电脑，却被IT的人牢牢挡着："电脑是公司财产。""Melody，刚才我们查过你的手机，这部手机经常与一个非公司手机号联系。"电话号码是贾少辰的，他们之间的确每天都通电话。尽管电话是贾少辰打来的，并不占用公司电话费用，可此刻查询电话记录的时候，对这频繁出现的电话号码起疑，她就落了被动。

"这电话号是我朋友的。"

"朋友？公司托收缴费的手机规定很明确。"Cindy说到一半，下属在她耳边低附了一句，她脸颊瞬时掠过得意的神色，好似计上心头的模样，"你朋友姓什么？""这是我的隐私，我为什么要说？况且，他是打我手机，不是我打他手机。不属于公司管辖范围之内，就像很多人都会接到房地产广告。"她感觉自己只差一步就会跌落身后的悬崖，而脚下的碎石已坠入深渊，她听不到撞击石壁的声响，只能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在竭尽努力地辩解，而那些尚算熟悉的脸孔却冷凝地要碎碾她的清白。

原以为先前被方敏之设局已体会了职场的唇亡齿寒，没想到还会遭遇栽赃陷害的事。

"Melody，违反竞业协议不仅仅是有悖公司规定，还牵涉法律上的事。不是你故意隐瞒就可以躲得过去……"白小陌耳朵嗡嗡作响，眼睛盯着Cindy不停吐字的嘴唇，手心里沁满了冰凉的汗滴。她孤独地站在圈子里，没有人出来再帮她一句。

悠悠众口。

她该怎么办？

"这么多人？"

"萧总！"低沉的问候声后，何丽清脆的回应立刻把众人的目光拉向声源。原本围着白小陌的圈子拉开了条口子，被孤立的她顺着那道口子看到拖着银色行李箱的男人朝这儿走来。

如他们第一次在机场相遇，他把西装搭在臂弯上，衬衣的袖子捋了起来。

"萧总。"Cindy愕然地看着面前突然而至的男人，他的出现显然不在她的计划中："您……回来了？""是啊。没想到我不在的时候，会有这么多同事来串门。"他勾起嘴角，朝白小陌看来："看样子Melody人缘不错。"听到他声音那刻，她的眼睛莫名被薄雾蒙住了，自己就像在掉入悬崖的刹那被他拉了回来。这是他第二次紧紧地拉住自己，从悬崖的边缘回到安全的陆地。他的目光虽只是短短停留，却满是关切，她感到乏词可言，努力地遏制打转的泪水，任由眼前俊伟的男人故作不知情地打发周围的人。

"萧总，您可能还不知晓奢宠系列产品策划案泄露给了媒体。今天一早，奢宠系列产品的策划案便被行业杂志发到了电子平台上。您和方总监是公司的管理层，绝对不会出卖国内公司信息。我们查过，Melody邮箱里的策划案邮件转到了外部邮箱，而她手机电话清单里又与一个非公司手机保持频繁联系。""分析得不错，不过，这只是场误会。稍后，President Office会给大家一个交待。我和总裁五分钟后要开会，Melody也需要列席。"他是副总裁，他想保的下属，又怎么会保不住？

"萧总开口了，我们当然明白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Cindy盯着他半寸不离的目光，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第一个挪步离开白小陌办公桌，下属们自然跟得紧，而IT部门的人见人事部跑得快，也不想得罪萧锐，赶紧追上他们一起离开了战略市场拓展部门。

何丽见为难白小陌的人走开，便走到萧锐面前解释："Sorry，我打不通你电话，所以……""和你没关系，麻烦帮我倒杯热橙汁。"萧锐交待道。

徐风，王培，林朝华刚才没有替白小陌出头，此刻更是知趣地埋头做自己的事，不去看萧锐。办公室内，他像一堵坚实的墙壁替她挡住了那些恣意摧破她自尊的人。他低眉望她，见泪在她微红的眼眶里打转，不免生了心疼："到我办公室吧，有些事要和你说。"白小陌受了委屈，脚下每一步都灌了铅似的沉重，他能感觉在过去那段时间内，她是被孤立在无人援手的地方。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德国酒店那天，她闷着心里的苦，直到喝了酒，堆垒的痛才溃堤般涌了出来。她在自己怀里，那种感觉至今难以忘却。

"Sorry。"

何丽送来热橙汁离开萧锐办公室后，萧锐站了起来把热橙汁递到白小陌身前："喝些橙汁。""你不用说Sorry的，刚才要不是你让他们走的话，我大概今天就得卷铺盖走人。"白小陌的手冰冷，触到杯子的时候，温暖迅速直达四肢，因为危言抖颤而冷却的身体很快恢复了属于它的温度。

"看你说话这么利索，我有些后悔了。"萧锐边说边从身旁的箱子里拖出一个深褐色纸盒递到杯子旁："甜食是治愈心情最好的食物。"萧锐的办公室很温暖，橙汁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深褐色纸盒里的巧克力丝滑诱人，白小陌愣愣地盯着面前仪表非凡的男人，竟有些失神。

谁知萧锐开起玩笑："怎么？怕我下毒？"白小陌伸伸脖子缓过些神，喃喃道："那邮件根本不是我发出去的。""我知道。"接着，她抱着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橙汁，塞了颗巧克力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