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Fifteen 爱没有先来后到(1 / 2)
也许他是晚来了,可他却没有迟到。
"萧锐!"
急诊抢救室外,忘却了自己是如何抱着白小陌上120后到医院的男人低着头,双手交叉,焦急地等待结果。他腾不出力气抬眼去看疾步而来的人,只是脸上被一拳头砸中,本能抬头的时候,发现是贾少辰。
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后,周围其他病人的家属知趣地离开是非地,贾少辰一个箭步上去,抓住萧锐衣领又是一拳抡了过去,萧锐没有站稳,被拳砸到颧骨,摔在座椅后滚到地上。
"贾少辰,你疯了!"贾少辰还要继续,腰被谷学文紧紧地勒住,"冷静点!""放开我!"贾少辰使劲摆脱谷学文,谷学文虽瘦,但手里的力道却不小,边拦住贾少辰,边催萧锐:"你快起来!""学文,你放开我!"愤怒的火焰灼烧着贾少辰的眼眸,发红的拳头拽得青筋爆出。
"事情还没搞清楚,你打他干什么!""小陌是跟着他来这儿的!"谷学文本在Gingko咖啡吧与贾少辰、霏霏吃饭,接到了萧锐求助的电话,谷学文还来不及掩饰,就被贾少辰听到。当时的贾少辰就像疯了一样,莫不是谷学文与他说,如果他连自己性命安危都不顾,路上出事的话,谁来照顾白小陌?贾少辰一定不会由谷学文开车送他来。
"少辰!你冷静些,行不行啊?你自己也是学医的,怎么连这点冷静都没有?""这里面躺的是小陌,不是别人,是小陌,是小陌。"贾少辰的话并着眼角的泪水滑落哽咽在喉中,他可以冷静面对陌生人的生离死别,可这急救室里躺着的是他的小陌,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他疼她,宠她,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她半点,可现在,她在里面,他在外面,什么也做不了,连握着她的手,告诉她"小陌,有我在,别怕"都做不到。他还能冷静吗?
"我问你,小陌为什么会进里面?""是我的错。""萧锐!"
贾少辰猛地一振,刚摆脱谷学文,谷学文立刻扑了上去又抓了住:"你们疯了,一个乱认错,一个乱打人!这是医院,不要打扰医生和其他病人!要打,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打!"谷学文侧过身,厉声训道。这时,急救室的医生走了出来,问询病人家属。谷学文碰巧认得那医生,松开贾少辰立刻问道:"梁医生,我朋友怎么样了?""暂时没什么大碍。""什么叫暂时!"贾少辰冲了上去,萧锐从地上艰难地站了起来。谷学文瞪了眼贾少辰,示意梁医生继续说下去。
"脑震荡并发的颅内血肿。我们看过,血肿肿块不大,压了少部分视神经,保守疗法,淤血散了后会好的。""医生,你确定没事吗?"萧锐问道。
"这个不能确定,但也不排除在治疗过程中,病人会有其他问题。不过,病人什么时候醒来,就得看具体情况了。"梁医生刚说完,贾少辰已拨了电话给自己的导师--海外知名脑科专家Jason博士。
"你打电话给Jason博士干吗?"
"我要小陌百分百没问题。"贾少辰一字一句道。
梁医生愣了愣,谷学文使了个眼色予梁医生:"梁医生,现在医院有床位吗?我们办住院手续。""你也知道的,现在医院床位很紧张,不过,特需那儿还有一个床位,只是费用高些。""不管多高,都麻烦你安排,费用我会承担。"萧锐在旁说道。
"我看你们最好还是和病人家属联系。"梁医生提醒道。谷学文抢过贾少辰的手机向Jason博士道歉,贾少辰转过身,狠狠地用拳头砸在墙壁,人倚靠在上面。
白色的格栅灯照在眼中,痛意在眼波中流转,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可却是控制不住,他只是想在自己记得她的时候,能够时时刻刻地保护好她。今天,他却做不到。
急诊救护室外,迭起的风波慢慢地恢复平静,萧锐极尽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或许是贾少辰打了他,他反而更清醒自己该做什么。自责没有能及早送她来医院是徒劳的,现在,她需要的是接受治疗,而不是被突生的变故击垮。
萧锐为她办好了入院手续,并找人去接白小陌的父母来苏州。待到他进病房的时候,贾少辰已经守在了白小陌的身旁,捧着她的手在自己掌心里:"傻丫头,疼吗?"萧锐想一把夺过白小陌的手,可脚步却止在了离病床不远的地方,谷学文拉了萧锐到病房外。
"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不要招惹小陌了。里面的男人已经喜欢她很多年了,如果不是因为惧怕家族遗传病,他早就向小陌表白了。""你是说传闻是真的?"关于新地集团贾氏患有家族遗传病的事早前就有传言。
"是,他之所以学医,就是为了家人,没想到,他的父亲与哥哥,还是难逃劫数。他怕自己也像父兄一样,所以一直以来都只是保护小陌,不敢说出口,他怕自己忘记她,留她一辈子难过。可你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威胁。你、我都不是他,无法体尝这种近在咫尺却不能告诉对方的痛苦。天幕广场整个计划都是为小陌建的,他想用一个宏大的建筑,存封他们在一起的记忆。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我话说到这儿,我想你该明白。""感情没有先来后到。""你--"
谷学文拉住正要进去的萧锐,眸子里瞬满是不满,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萧锐却还非一头要扎进去。
"她爱的人是我。"萧锐往病房里看了眼回过脸,"我不会退让。"尽管他知道自己说出这话是残忍的,但他并不会因为自己的残忍而退出。因为别人深刻的爱而放弃她,那便说不上是爱。他爱她,尽管时间远不及贾少辰,可这不代表他该因为晚到而放弃。他看得出她的眼眸尽是与自己相仿的情感,也因如此,他必须坚持对她不放弃的执着。
"说了明天去吃凯司令的栗子蛋糕,现在却赖床不理我。"贾少辰握住她的手贴放自己脸颊旁,晶莹的水滴再次润湿了眼角旁的痕迹。
"我还在琢磨怎么躲避你的蛋糕子弹,现在……傻丫头,你痛吗?"贾少辰站起身替她擦了额上的虚汗,她却无法感知他的温柔,只是继续地睡着。他凑近她的脸孔,心疼地端倪她脸庞每一处已熟悉万分的肌肤,他有多少次想要吻她的额,告诉她:我爱你。可每次都生生地将这三个字吞进喉咙,如鲠一样刺痛。
"对不起,她是我女朋友。"
什么?
他微颤着唇,侧过脸去看萧锐,虽然颧骨青肿发紫,却掩不住萧锐英俊的脸孔。
"你说什么?"
"我是她男朋友,所以,请你把她交还给我。""你害她成这样的,你还敢说是她男朋友!"这是在对他贾少辰的挑衅吗?
"是我没有及时送她来医院。所有的罪责都在我,所以,该由我来扛起这份责任。"贾少辰刚要发话,白小陌却突然呢喃了声,纸色的唇微微翕动了两下,萧锐与贾少辰不约而同靠近她的身旁,喊她"小陌"。
她只是皱了皱眉头,继续自己的梦。梦中的人,会是他们中的谁?他们互相看了眼,谁都不愿先离开她的床沿。
"我去买些生活必需品。"谷学文插话,见两人聚在白小陌床前端,忍不住提道:"她插了输氧管,一旁的监测仪还在工作,你们都凑在前面,很容易影响到她。"两人这才各自往后退了几步,萧锐到了另一边床沿,盯着滴管里的液体进入她的静脉,他知道自己与她之间的时间远远少于贾少辰,可未来,他要抓住每一天与她在一起。
时间,予欢愉的事,总是一闪而过,而予痛苦的事,却是煎熬难过。
谷学文买了脸盆、毛巾之类的生活必需品,萧锐与贾少辰再次争着要为白小陌擦拭脸颊,谷学文正没辙的时候,只听病房传来中年妇女的声音:"小陌,你老爸和我来了。""伯父,伯母。"三人向白小陌的父母打了招呼,白母眼眶微红,顾不上与他们回应,走到自己女儿身旁又说了句:"真是作孽了,伤成这样。""伯父伯母,对不起,这次的事都是我的疏忽。她被东西砸了后,我没有坚持带她来医院检查,因此耽误了病情。""医生说什么?"白父瘦长身材,脸上架着副老花镜,显得颇是严肃。
萧锐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她父母,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是为了她,即便是再差的印象,他都得担着:"医生说现在没什么危险,只是什么时候醒还不确定。醒来后,一段时间内对视力可能有影响。学文是这方面的专家,与这家医院的医生也比较熟悉,已经约了这家医院的专家明早再做一次会诊。""伯父、伯母。"谷学文在萧锐说完后,又上前与白父解释了几句关于白小陌病情的事。
就在白父白母了解了病情后,白母突然看了眼贾少辰,说道:"你在这儿做什么?我们小陌不需要你照顾。""伯母,我不能离开这儿。""你不能离开?那新地集团就能离开你了!"白母出人意料地说出了贾少辰的身份。病房中的气氛骤然变得冰冷,就连谷学文都不曾想到贾少辰身份的秘密竟然早就被白母所知。
"伯母,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在小陌身边,但她现在昏迷不醒,我不能离开她。""小陌有她男朋友就够了。"白母目指了萧锐,萧锐愕然地看着面前突生的情况。他原以为白母最不待见的该是自己,可没有想到她却是这么厌恶贾少辰。
"伯母。"
"我们是普通人家,攀不起你这样的豪门。""伯母,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身份,这些年,我只求在小陌身边,把她当作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人?你一次次破坏她的爱情,让她伤心,就是对她好了?""事情不是伯母您想的那样。"白母还要继续,白父拉住了她:"好了,这儿是病房,别说了。现在照顾小陌要紧。""贾少辰,我请你立刻离开!""我不会走。"
"伯母,贾少辰一定和您有什么误会,就让他留这儿吧。至少,等小陌醒了再说。况且,多些熟悉的人和小陌说说话,也利于她恢复。""有这么多熟悉的人,他留着只会惹麻烦。"白母态度执着,贾少辰竟突然跪在了她的面前,乞求她舍予自己留下的机会:"伯母,求您让我陪在小陌身边。"男儿膝下有黄金,萧锐没有想到贾少辰会跪在白母面前,白父在旁去拉贾少辰:"跪下来做什么?起来。""伯母。""你听好,小陌醒来后,你就离开这儿。""谢谢。"贾少辰这才站了起来。萧锐正要起身,不想白母说道:"你是小陌男朋友,小陌还需要你照顾。"萧锐以白小陌的男朋友这个身份留在了病房里,可他更觉得白母只是为了赶走贾少辰而舍予了他这个身份。他爱白小陌,但爱绝不是任何人舍予的。
虽然他无法做出任何惊动天人的事来证明自己爱她,但他会守住这份平淡,在她身旁照顾她,哪怕只是替她揉揉挂了针的手,用热毛巾擦她的脸颊与手臂。她就像孩子,生了病乖乖地睡在床上。寂静的深夜,他让谷学文安排白小陌疲累的父母去酒店,自己留在病房照顾白小陌。
病房内,又只剩了他们三人。
没有一言,亦没有一语。
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病房里,独属于医院的亘冷气息凉透了陪伴病患的人们。凌晨三点,隔壁的病房突然发出了急救,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与呼叫声在走廊里传荡起来,不多久,凄惨的哭声就传入了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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