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隐藏的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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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隐藏的心

(1)

“喂,高三了你竟然敢迟到,迟到了你还没戴胸卡,你这是漠视学校的纪律,藐视我,你知不知道……还瞪我,你瞪什么瞪啊,不服气是吧!”

我和小丹都迟到了,只是还没走到大门口,就看见政教处主任拿着小棍子站在大门口,垂拉着眼睛训斥着一个可怜的男同学。

胆小的小丹拍了拍我的肩膀,缩头缩脑地问我怎么办。

我压低声音道:“我们还是去爬墙吧,主任太可怕了。”

小丹抿了抿嘴,苦着脸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地往后撤退,幸好,主任骂人骂上了瘾,已经进入了癫狂的状态,我们这两条漏网之鱼才能大难不死地逃脱他的虎口,我们把自行车停在了东边巷口的角落里,却见远处而来的一个人很熟悉,我们眯着眼睛看去,竟然是头发都没来得及梳任由一头长发在风中凌乱的林珍珍,我们赶紧拦截下林珍珍,“我们今天三个臭皮匠算是凑一块儿了,别往前骑了,主任今天肝火特别旺盛,那个男生被骂得已经淋了一盆狗血了。”

“主任难道又被老婆罚跪了一晚上搓衣板,然后把气撒到我们这群可怜的小虾米身上?”

林珍珍气得龇牙咧嘴,没办法,只能跟我们一起加入了翻墙的小部队,我留最后,先让没经验的小丹翻,小丹第一次翻墙,心里紧张,生怕自己摔瘫,嘴唇一直在哆嗦,一开始还磨磨唧唧不敢翻,可是我一提到政教处主任的时候,她心一横眼一闭手一吊腿一吸就翻上了墙头,样子像足了蛤蟆,我们催她快点,她才闭上眼跳了下去,接着墙后面就是一声惨叫,“啊,妈,吓死我了!”

动静太大,加上小丹的嗓子又尖,在这寂静的一隅显得格外刺耳,林珍珍气得大骂,“你蛤蟆功练得这么好,还怕摔断腿啊,你再敢叫一声,我翻过去弄死你!”

小丹便吓得止住了叫声,林珍珍翻过去的时候,啊了一声,便没了动静,我心想着这家伙还骂小丹,自己不也叫唤了一声嘛,我身手利落地翻上了墙,可是当我眼睛一瞥,就吓得魂飞魄散,班主任正站在墙底下叉着腰看着我,林珍珍冲我痛苦地叫唤一声,“我们没处可逃了……”

班主任对我阴险一笑,“劈叉啊,你再劈,腿脚挺麻利的嘛,赶紧给我下来!”

虽然老班平时是个孩子王,但是我们这会儿做了亏心事哪敢跟他开玩笑,我尴尬地冲老班笑了笑,摸了摸脑袋,实话实说:“我们……我们不是怕被主任逮到吗?”

“你还强词夺理,如果被他知道你们翻院墙,你们就不是被骂那么简单了,非得活剥了你们一层皮!你还不赶紧给我滚下来!”

我正要往下跳,正好看见两个早读做值日的学生从小丹身后经过,还抬着头往骑在墙顶上的我看了一眼,一个男生露着幸灾乐祸的笑,另外一个男生眼睛只是看着我,我也回视了他一眼,可是脸却在那一秒钟迅速地发烫了起来,像是有团火迎面灼烧而来,那个淡淡地看着我面无表情的男生,不是别人,正是江子墨。

我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正视过他的眼睛了,而这次,却是极令我羞愧。

班主任见我慢吞吞的,气得跳上前来,“要不要我把你拽下来啊,慢吞吞的。”

林珍珍和小丹只是看着我,并不知道从她们身后经过的人是谁,要是知道,她们便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了吧,像是在说别赖在上面了,看清现实,无处可逃,认命吧,束手就擒吧。

我跳了下来,却突然崴了一下脚,疼得我额头的汗都出来了。

“啊……”

我猛地睁开眼,感觉脚踝处隐隐有一丝疼痛,昨天跑步跑太久了,我打开床头的灯,坐直了起来,才清晨5点,今天是周日,我干吗这么早起,想躺着再睡,脑子里却因为那个短暂的梦境变得格外清醒。

说好不想他了的。

可是我又偏偏做了关于他的梦。

像是不由自主,难以控制,我无力抵抗。

这只是个梦,不是事实。

我抓了抓头发,起了床,出去倒了杯水,喝了起来。苏晓鸥还没睡,他这几天正在开新稿,创作的热情期,恨不得一连画个几天几夜。苏晓鸥估计是饿坏了,出来寻吃的,满脸菜色,双眼泛着老鼠觅食的光芒,开门见是我,眼里的光芒一下照得我有些刺眼,我放下杯子,见他默不作声地看着我,我便有了觉悟,只吞吞吐吐道:“不是吧,你又让我给你做面条吃?”

“你很懂游戏规则嘛。”

我见他那副孱弱的样子,也不去跟他计较了,“好吧,我这就给你做去。家里还有俩西红柿。”

到了厨房切西红柿,苏晓鸥捂住肚子尾随着我,“家里现在有现成的吗,我都饿两天了。”

我受不了地放下菜刀,冲他咆哮起来,“喂,你不要命了啊,你这胃跟了你整天没啥好东西吃就算了,你还老是几天不喂人家,你是不是想英年早逝啊你!到时候你挂了,你的那些漫画粉丝还有你村里头的小姑娘们该找我拼命了,说我没照顾好你。我房间里还有一袋饼干,你自己去拿吧,搁电脑桌上。”

苏晓鸥唯唯诺诺地点点头,毕竟吃人嘴软,赶紧撤了去吃饼干了。

我心里长叹了口气,这个家伙真是不让人省心。

苏晓鸥吃得特大声,一听声音就知道这人有多久没碰到粮食了,我把西红柿下了锅,水烧开了,再打了两个鸡蛋,下完面条,最后起锅撒上了点葱花,刚端到客厅的小餐桌上,苏晓鸥就像头饿狼扑了过来,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我忙说刚出锅的烫着呢,苏晓鸥却是充耳不闻,嘴唇皮掀起来使劲吃着,舌头被烫得直打战,我看这景象,恨不能掉两滴眼泪出来,耳边仿佛响起了悲惨的二胡音乐,这哪里是漫画家,分明就是个没吃过一顿饱饭的乞丐嘛。

苏晓鸥吃到一半,估计肚子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动作放缓了下来,看着面碗眉头一皱,我心想这苦命孩子该不会是感动地哭了吧,没想到他却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我,认真严肃地问:“今天这碗里的鸡蛋怎么这么多?”

我白了他一眼,“废话,我打了两个鸡蛋,当然多了。”

苏晓鸥嘴巴里的面条一下掉到碗里,“两个!你怎么……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声。”

我眉毛一阵颤抖,却还是忍住了对他爆发脾气的冲动,为了让他不要在鸡蛋这个话题上絮絮叨叨大惊小怪,我以最快的速度道出了真相,“你哪里有鸡蛋,这是我昨天刚买的。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行不行,西红柿是我的,面条是我的,鸡蛋也是我的,就连火夫也是我兼职的,最后还做了回服务员给你端了过来,你还想怎么样啊苏哥?”

苏晓鸥立刻拨开愁云见月明了,咧嘴大笑道:“苏哥我只是不忍心一次吃掉两颗蛋而已,那可是母鸡的精华,我们人类掠夺之,就应该爱惜,每天一颗蛋足矣,不过既然是你的美意,我就笑纳了。”

说完咧着大嘴欢天喜地地继续吃着面。

快吃完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看我,我被他的眼睛看得发毛,这家伙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吃完一顿饭,“我前些日子听你跟辛潮议论什么小雏菊发夹的事,对吧,我告诉你,她那智商给不了你什么有用的建议,还自封为情感专家,你见过情感专家打光棍的嘛,那都是实战经验,她懂个屁,我就这么跟你说吧,那个送给你小雏菊发夹的人,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送一个东西肯定不可能没个由头,小雏菊嘛,暗恋的表示,你仔细想想,这个东西在你高中3年出现过几次,如果是一次那我也推不出什么了,如果不止一次,甚至几次,那你就得好好想想是谁了,或者,你好好回忆一下,你跟谁提过你喜欢小雏菊发夹没?”

见我一声不吭,苏晓鸥笑了笑,碗里的汤也喝完了,自吹自擂地指着自己沧桑的脸蛋大笑道:“看,没话可说了吧,我告诉你,我就是传说中的柯南他师父,你今天开眼界了吧。”

我嘴巴干巴巴地咧了咧。

那家伙见我不理他,自讨没趣地去洗碗,然后进了房间。

我坐在沙发上沉静了很久。

却摇摇头,告诉自己不可能,不要再出现这种毫无意义的幻想。

只是巧合罢了,真只是巧合。

可是以前脑子里觉得不对劲的东西,却仿佛不那么混沌了。

就这么想着想着,有一小撮困意涌了过来,于是我便回了房间躺到了被窝里,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无梦,却感觉睡了很久很久,可是等醒后,看时间也不过才8点。

我刚想去洗漱,手机就响了起来,我一看是家里的,就赶紧接了,妈的嗓门很大,“你外婆胆结石又复发了,急性胆囊炎,不过上个星期开刀了,你外婆还不让我跟你说,你国庆节就回来一趟啊。”

我一听心里着急万分,“怎么回事啊,以前不是好了吗,怎么又复发了?”

“唉,你去年中秋节寄月饼给她,她没舍得吃,她也没看保质期,等今年看到了,就开始使劲吃,每天吃一个月饼,你那两盒月饼,她吃了俩月,这下好了,疼得死去活来,医生说是急性胆囊炎,吃月饼吃的,你舅舅赶紧给我打电话,把我给气的啊,又担心。”

“她手术没事了吧?”

“呃,还在医院呢,过两天就出院了。你国庆节可一定要回来啊。”

挂了电话,我悔得肠子都青了,送一盒也就罢了,我抽风送两盒干吗,量变引起质变,全是我造的孽。

想都没想,我就直接去网上订了明天的飞机票,给李总请了年假。

苏晓鸥在屋子里待着一直没出来,走的时候,我就在门外面敲了敲门,叮嘱道:“我家里有点事,先回趟家,冰箱里我都塞满了,有你最爱吃的鱼罐头,你记得吃别把胃给饿坏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里面传来一阵呼噜声,我摇了摇头,踏往了回家的路。

我下了飞机,直接打车往江大附属医院去,我给我妈打电话问病房,我妈还莫名其妙,“你问这个干吗,你现在又不能飞回来。”

“我都快到医院门口啦。”

我听到旁边爸爸的声音,“你跟她说干吗,她工作那么忙,反正没几天十一就放假了嘛。”

我妈也没继续唠叨我,告诉了我病房,就挂了电话。

我背了个黑色的背包,下了出租车,直接往病房里赶,越往里走,那天我来医院时的情景越往我脑海里涌,我甩了甩脑袋,管他呢,就是这次再遇到他又怎么样?

外婆穿着条纹的病号服,我妈正在喂她喝汤,干瘦的手背上戳着针管,苍老的脸上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我一进门就哭了出来,“外婆……”

爸爸从门口打水进来,见我这样,忙说:“唯唯啊,你先把这个大书包给取下来吧,怪沉的,都快好了,你就别逗你外婆哭了。”

外婆干瘦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混浊苍老的眼睛里蓄着泪水,重复地念叨:“谁让你回来的嘛,工作这么忙,这么辛苦,谁让你回来的嘛……”

“我就是担心你……”我见外婆也哭,心里舍不得,故意说好笑的话:“我敢不回来嘛,都是我这个惹祸精给您买了两盒月饼,今年我再也不敢给您买月饼了。”

外婆破涕而笑。

外婆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舅妈和我妈一直在这里轮流陪夜,我回来了就让舅妈回去好好休息,我和我妈陪着,晚上我去拿小床,远远看到一个人向我这边走过来,我赶紧进屋子去拿小床,假装没看见他,却没想到他竟然厚脸皮地追到屋子里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老眼昏花了呢。”

我回过头来,皮笑肉不笑,“陆尓豪,你又想怎么样?”

陆尓豪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什么怎么样,我就是顺便来看看你外婆,我今天早上才知道她在我们医院开的刀。”

“您真是大贵人,大忙人,怎么敢劳烦您来亲自探望呢?”

陆尔豪无趣地摸了摸鼻子,大概也心知肚明自己不招待见的原因,我在心里骂道,长舌男,姜鹏要是大嘴,他这个级别简直就是鳄鱼嘴。

“如果以前我得罪了你,我跟你道歉,晚上下班我请你出去吃顿好吃的。”

“不必,谁知道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我拖着小床直接绕过他,出了门,他对着我阴沉地一笑,我浑身立刻感觉湿答答的,很不是滋味。

那家伙一到了我家人面前,立刻换成了一副有礼貌且温文尔雅的好皮囊,把我外婆哄得很是开心,最后还冲我来了一句,“这么好的对象,你可真是没眼力啊,太可惜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小唯,她不喜欢我……我能接受,可是她一看见我就像见到陌生人一样,我很伤心,毕竟做不成夫妻,可以做朋友嘛,我说请她吃饭,她都不肯。”

这家伙表现得一脸无辜,简直就是把我置于不义之地,我别过头不去看他欠扁的表情,我怕多看一眼就会把持不住去将他的假脸撕开。

我妈狠狠地捏了我一把,对陆尓豪笑了笑,“别看她这么大了,还是不懂事,她那么好吃的人,怎么可能不跟你去吃饭,跟你开玩笑呢。”

在外婆关怀的目光和我妈的逼视下,我送陆尓豪出了病房,走到护士台那儿,我觉得自己陪这个危险分子走的路已经足够漫长,本想扭头就走,不带说一个字,却听陆尓豪在我身边说:“真这么讨厌我?你妈没少骂你吧。”

我心里想,算你还知道自己是什么德性,算你还知道自己种的苦果硬塞给别人尝,还算是良心没死绝。

“我要是不讨厌你,我就不正常,你那么多嘴,你凭什么在我妈面前乱嚼我的舌头,一个大男人你舌头也太长了点吧!”

陆尓豪却是咧嘴笑了笑,“还不是我揭了你的短,你才气得跳上跳下,不过喜欢一个人,也不算什么短吧?”

“你……陆医生,你很闲吗,跑这里来又是探视又是聊天又是请吃饭。你的病人需要你,拜托你,回到那些真正需要你的人身边去吧,阿弥陀佛。”

陆尓豪却是神色安静了下来,没有了之前让人看着不爽的张狂,“真正需要你的人,现在在西藏呢。”

我的眉毛下意识地发颤了一下,就连刚想迈出去的步子都僵住了,只站在原地,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需要我的人?西藏……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就是你的短处嘛。”

“你开玩笑有个分寸好吗,他需要的是他的未婚妻,你怎么随便乱套在我的头上?”

陆尓豪的嘴巴向上斜了斜,嘴巴哦了一声,“未婚妻是吧,全医院我跟他最熟,我竟然从来没见过这号人物,奇了怪了,眼见为实,传闻只是蒙骗你们这些没脑子又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的。”

我的脑子一片轰隆隆的,像是火车的鸣叫,陆尓豪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玩味地看着我的神情,抬高着眉毛问我:“你现在还介意跟我吃顿饭吗?”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脚步却跟着这个我琢磨不透甚至有些讨厌的人往前走着,身边来往的人很多,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正在衣服边上搅动。

我在担心什么,我在害怕什么,又……更多的是,在期待什么?

(2)

一路下来,不少人跟陆尓豪打招呼,每当这时陆尓豪就从前面回头看我一眼,故意说上一句:“怎么那么慢,你不饿吗?”有些陆尓豪的熟人甚至直接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我,嘴边露出别人一眼就能猜到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事的暧昧笑容,我对着陆尓豪的背影,拍了拍脑门,不禁反问自己,“姜唯你这个大笨蛋,他明明就是只千年狐狸,你怎么还敢跟他走,就不怕前面有陷阱等着你往下跳吗?”

陆尓豪走到大门口,一手招揽着我,一手看表,嘴巴里念叨着:“正好到饭点了,你还真会挑时间跟我出来。”

我迎面中枪,胸口一阵闷疼,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这哪里是请客,分明是在颠倒黑白讽刺我赶趟儿蹭饭,我挣脱开他的手,离他尽量远点。

“喂,你这个人还真是开不了玩笑,走吧,带你吃火锅。”

说完自己笑着摇了摇头。

估计这家伙长久以来存活的最佳方式就是捉弄人,而我不幸就是其中渺小的一员。

到了火锅店,他坐下来还不忘招呼我道:“随便点,吃撑了我去医院给你拿点消食的药,你就使劲吃,蹭一顿白食也不容易。”

就连写单子的年轻女服务员都一脸笑意地打量着我。

这个陆尓豪……真是到了哪里都不把我当正常人啊。

汤开始翻滚,热气轻微缭绕,陆尓豪把蔬菜夹到里面,公筷在里面拨了拨,“先吃蔬菜,要不然待会儿吃太多肉会受不了。”

我抬头看眼前这个家伙,觉得有些好笑,“你到底当没当我是个女的啊?还是觉得我八辈子没吃过肉!”

他的回答足以让我大跌眼镜,“你妈妈不是说你在北京最爱吃涮肉了嘛,还说你无肉不欢。这点倒是跟我很像。”

“我……”

这次轮到我无言以对。

我妈估摸着远没死心,私底下肯定瞒着我又给他打过好几次电话,以各种虚构的名目套近乎。

我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半天吐了一句:“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

对方干脆利落地回答:“不用,你尽管吃。”

一副满心关怀的暴发户模样,自己却是连筷子都不动,已经开始吞云吐雾。

“姜唯,这顿饭就当我给你赔不是了。”

我嘴巴里嚼着菜,没反应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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