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七、二十八章(1 / 2)
第二十七章
酒吧里,苏嘉誉坐在吧台上喝酒,他的气压太强,情绪浓烈,一群对他有兴趣的女子硬是乖乖的偷看,不敢轻易接近,仿佛都知道上前去会有怎样的下场,一定是毫不留情的赶走。
有些帅哥,注定只能默默品味,并且用眼睛欣赏,都觉得是一种幸运。
这生人勿进的气场能阻挡了别人,却阻挡不了陈奕邦,他挑挑眉头,走过去,直接坐到他身边:“这是怎么了,叶佩璇都走了,你还没回过神来?”
苏嘉誉握着酒杯的手一顿,目光清幽的移到陈奕邦的脸上,眼里有些许愕然,更多的是深沉的沉默,如同把情绪装在了一个盒子里,丢进深海,让海水彻底淹没,不是为了遮掩,而是为了制服和约束。
陈奕邦睁大了眼睛,两人能成为朋友,自然还是能够读懂对方的情绪:“不是为了叶佩璇?”
陈奕邦这下是真的好奇了:“那你这是为了什么喝酒?公司出事?没听说啊,而且你有为公司的事心情不好吗?”
陈奕邦怀疑中。
苏嘉誉拧了下眉头:“就你话多。”
“我这可是在关心你。”
“能申请不要这份关心吗?”
“那不行。看到没有,这么多美女都对你虎视眈眈,偏偏不敢上前来,我往这里一坐,就能引起那么多人的羡慕嫉妒恨,这么能满足我虚荣心的事,我能放弃?”
苏嘉誉摇摇头:“你怎么在这里?”
“和你心有灵犀呗。”
实际上是有人给陈奕邦打电话,告诉他苏嘉誉在这里,他左右无事,闲着也是闲着,就来凑凑热闹了。
苏嘉誉自是不信,却也没有多问:“你……有想过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子吗?”
“你这是受到刺激了打算随便找个女人生儿育女?”
苏嘉誉丢给他一个冷漠的眼神。
陈奕邦耸耸肩:“在还没找到我真爱之前,我不打算考虑这种事,否则多对不起我真爱。”
其实圈子里这种事多得很,有玩出了孩子结婚的,也有私底下直接进医院解决的,甚至还有男方刚花钱让女朋友打胎转身就迎娶别人的,这个圈子里,真爱是笑话,保质期没多久,真正永恒的是利益。
但苏嘉誉和这些事怎么都挂不上钩。
苏嘉誉继续沉默的喝着酒。
陈奕邦打量他片刻,知道今天他的反应很奇怪,但又清楚他不想说的话自己一定套不出话来,于是转移话题:“你那两个超级粉丝都快成圈内的笑谈了,你说你究竟怎么做到的人都不出现就让两女人为你争风吃醋成那样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脚踏两只船呢!”
超级粉丝,当然离不开尚瑜欢了,左莉么,和尚瑜欢闹了几场后,也加入了这个阵营。
苏嘉誉皱皱眉头:“你说她们喜欢我哪一点,我改了能行不?”
“你魅力太大,我觉得你哪怕毁容了,她们都得扑上来向你表达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她们都对你始终如一。”
“……”
陈奕邦到了最后,也不知道苏嘉誉是为何喝酒,自己思考了半天,也只琢磨出了难道和孩子有关,但这个念头,陈奕邦自己都不信。
……
慕西提前和家里打电话,她要在学校看书,庄雅晴和沈轶都嘱咐她多关心自己身体,委婉的告诉她不需要那么努力,然后就同她闲话家常了,没人怀疑她只是找个借口留在学校。
她自己思索了一番,如此一来,有优点也有缺点,优点是她做事方便,无人怀疑,缺点则是只要她被发现一次说谎,就有可能事事被人怀疑了。
她正准备挂电话,庄雅晴却吞吞吐吐的憋出了一句话:“小西……你在学校,有人主动追求你吗?”
慕西愣了一下,随即讶然,难道他们觉得她留在学校是因为认识了男孩子?
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小西,你也不算小了,这个年龄好好谈一场恋爱也不错,不要因为一些过去发生的事而逃避,好好谈一场恋爱,去体验体验……”庄雅晴故作轻松。
慕西再一次为之心酸,这是庄雅晴害怕她还没有从那件事里走出来,不敢正面提,只能这么委婉的提及,就是如此,都还是怕女儿会多想。
这样的亲情,陌生到让人心痛,也感动得让人心酸,眼睛也酸酸涩涩。
“顺其自然吧!”慕西不置可否。
“嗯,也是,一般人入不了我家小西眼里。”
“对啊,我眼光可高了,否则多给你们丢脸,还得被姐姐嘲笑。”
“沈慕琳敢嘲笑你,我揍她。”
慕西忍不住笑起来:“妈妈,你告诉我实话,二姐姐是不是你从外面捡回来的?”
“对啊,你别告诉她这个秘密。”
母女两一唱一和,拿沈慕琳来打趣。
慕西回寝室,今天大家都在,又是女生座谈会,聊时下热门的网络剧综艺节目明星八卦,不知不觉时间便过去。
慕西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手机上已经进来一条苏嘉誉发来的短信,时间是六点多钟,告诉她他在学校后门等她。
慕西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多钟了,当下也不敢继续耽搁,把自己收拾了一通,就直接出门了。
她握着自己的手机,快步走向后门,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件事,他这么早就到了,竟然没有打一个电话来催促,就这么干等了两个多小时。
但他会不会见她没有来,就怀疑她不遵守约定,于是气急败坏,直接走人?心里隐约有一个念头,不会,他这么长时间的等待,也只说明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当慕西走近看到那辆车时,就知道自己想太多了,她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位上,自己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不好意思,我醒得有点晚,没能及时看到你的短信。”
“没关系。”
慕西悄悄的看他几眼,发现他似乎有些拒绝交谈的味道,也没了说话的欲望。
一路顺利到达医院,她跟着他下车,然后走进去。
苏嘉誉的脚步却是一顿,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什么。
“怎么了?”慕西有些莫名。
“我忘记安排了。”
慕西:……
所以,现在他们老老实实的去挂号?这发展,也有点喜剧色彩了。
两人都对医院这一套流程很陌生,但也没有多难,只要认识字,能说话,都可以按照要求做事。
苏嘉誉送慕西去等待,那里坐着一排准备做手术的女子,这么一看过去,还有些震撼,不是因为人数,而是因为每一个人肚子里都有一个小生命,当进入那间屋子后,一个小生命被冰冷的放弃,这么多人,也就意味着这么多的小生命都被放弃。
慕西沉默的坐了过去,有男朋友陪着一起来的不算多,更多的是喊闺蜜陪同,当然也有落单的神色萎靡的坐着。
慕西坐了十多分钟,就听了好几个八卦,有女生是遇上渣男了,一怀孕就被抛弃,连动手术的钱都不肯给,闺蜜帮着骂那男人,也有个女生是心甘情愿的,被好友骂着太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也太惯着男朋友了。
哪里有人,哪里都有故事。
在几个女生骂着男人没好东西时,那陪着女友来的男人神色特别尴尬,要不是顾忌女友在这里,大概会想直接逃走。
慕西的心情倒是很平和,既然她将决定权交给苏嘉誉,就不会后悔,甚至没有了选择权,她反而轻松不纠结。
她看了看苏嘉誉:“你要不先走?”
别人是情侣关系,所以得忍受这尴尬的局面,他们并不是,他不需要。
苏嘉誉淡淡的看她几秒,移开了视线,不过没有离开的动作。
进手术室,仿佛是做一套流水线作业,一个一个被喊进去,只是动完手术需要观察一些时间,否则大概进去一会儿就出来,完全不像解决掉一个生命。为人父母狠心绝情,医生自然也无任何同情心,一个生命,就那么冷冰冰的被放弃,都不曾留下多少痕迹,甚至还可能被视为麻烦。
快要轮到慕西了。
苏嘉誉看了一眼,转身向安全出口走去,站在楼梯间的窗前,点燃一支烟,慢悠悠的抽着。
真是奇怪,他竟然没有解脱的感觉,反而心情压抑,厚重到他觉得呼吸不畅。
他故意似的,延长着这一支烟的时间,仿佛烟吸完,当他再过去,一切就尘埃落定。
时间仿佛被无限延长,一支烟终于彻底吸完,如同一场电影,从开头到结尾,终于结束,然后散场。
他把烟蒂扔进垃圾桶里,走了出去,然后走到手术室外面的等候区时,他愣了愣。
慕西还在那里。
当然,不只是她一个人。
慕西前面的那个女生,正好就是单独前来动手术,轮到她的时候,女生终于支撑不住,崩溃的蹲在地上哭了出来,这一声哭,成为了宣泄的口子,女生哭哭啼啼:“我不想做手术,不想,我想生下我的孩子,我想生下他……”
在女生的哭诉中,大家也都听明白了,很简单的故事,女生想要这个孩子,但她男朋友不要,甚至威胁她,要这个孩子,她就自己养,然后他们分手,他是不会拿一分钱出来,女生没有办法,这才来医院做手术。
慕西拿出纸巾,为她擦着眼泪。
女生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将慕西死死的抓住:“我一个人生下孩子,我养着他,我以后都不结婚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慕西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尽管有点疼。
“你先别激动。”慕西用另一只手拍拍对方的后背,“我知道你很爱这个孩子,也知道你愿意付出一切抚养他长大,但孩子会不会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还未出生就不被父亲期待的孩子,真的可以用母爱来弥补吗?你因为爱他,想要留着他,这爱很伟大……但从孩子的角度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自私。”
“自私?”女生难以置信,“我……”
“你爱你的孩子,他当然是因为你的爱而产生,可是你如果坚持生下他,你的人生就势必会因为他而变得辛苦,你的父母也会因为你的未婚先育而受到别人指指点点,甚至是你的孩子,也可能遭遇别人的流言蜚语。你这样做,让自己辛苦了,让你的父母因你而难受,也让孩子出生在一种非正常的环境里……你能够保证他健康成长吗?你能够让他不去追求父爱吗?你能够保证,他会不恨你生下他吗?”
女生双手捧着脸,再一次痛哭。
慕西轻轻一叹:“不受父亲期待的孩子,活着会很艰难。”
最后在大家的劝说下,女生离开了医院,回家去和男友再商量,至于会是什么结果,没人知道。
苏嘉誉觉得那一句句话仿佛就是无形的暗器,通通都射在他身上,那痛让压抑着的厚重情绪解体,喷薄而出。
不受父亲期待的孩子,这是不是也是她对她肚子里孩子的定义?
她的平静,带着某种认命的意味,让苏嘉誉万分刺眼,他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但他走上前,就她拉扯起来,然后向另外一端走去,没有坐电梯,直接走的楼梯。
慕西先是愣了,随即就是跟上他的脚步。
她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那位算命大师的话,前世亦今生,真的是这样吗?但是,灏儿是她固执的要生下来,他并无半点期待,灏儿出生后,他的态度也不冷不热,如今苏嘉誉的这个态度,难道在告诉她,其实当年宋嘉誉对灏儿不是真的无情,他对那个孩子有所期待……
她的大脑一片懵。
苏嘉誉也好不了多少。
他再一次的想起了那个夜晚,那个将他和叶佩璇感情毁于一旦的夜晚,那个彻底改变他生活的夜晚。
那一场旖旎的□□,那一场无法言喻的欢愉,他自己无法理解,可是隐隐约约,他觉得那样的情绪仿佛来自另一个人,在借着他弥补着什么,同时也享受着某种犯罪的感情。
那样激烈,仿佛燃烧自己,而去追求无法获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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