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报应,爽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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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真相,呵……”

谢灵沁语气苦涩,“这世间,还会有什么真相能比我现在惨。”

“你惨,你知道我家公子多为你着想吗,你不知道,你知道你体内的毒吧,需要解药吧。”

谢灵沁眼睫微微颤了下。

是啊,说起来,再没有解药,她好像,就要毒发了吧。

“你知道公子为什么如此在乎你,如此欢喜你,为何偏就在昨夜离开吗,即使他明明可以告诉你,他已经查到,当年对你下毒之事,就算不是太子亲手所为,也一定和太子有关。”

绿妩一字一句,谢灵沁视线终于一点一点定在她身上,“原来,许怡然早猜到这些了。”

“不是猜到,查到,我家公子从没有一天放弃爱你,好,你喜欢太子,要和他在一起,即使,太子明明一直以解药的事威胁公子,可是,既然你认定了,公子便吃下一切苦痛,为你扫平一切障碍,为你免除一切后顾之忧,所以,他才撤走天机殿的,没想到……”

“你说……”谢灵沁眼底终于有了波澜,唇瓣轻颤,“你说,宇文曜一直以解药的威胁许怡然。”

“对,威胁公子不许接近你。”

绿妩道,须臾苦笑,“只是,没想到,最后,太子还是如此的卑鄙,灵沁小姐,你爱错了人,负错了人,公子,才是对你最好的那个。”

谢灵沁没有答话,眼底细流狂风袭掠而过,随后是毫无生气的落寞,“果然啊,是我自己蠢,自己笨,看不清楚,被男色所迷,丢了自己,将自己弄成这翻模样。”

绿妩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谢灵沁这样子,到底也是看不下去了,转身,“灵沁小姐,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唤我,城中不宜久留,你一好,我们就要尽快离开。”

“绿妩,我并不是不理许怪然。”

谢灵沁突然轻声开口。

“我只是愧对他,只一个谢字,表达不出我对他的……感激。”

谢灵沁一说,眼眶蓦然就红了。

绿妩愣了愣,房门被关上。

谢灵沁却久久没有回神。

……

院子外,绿妩一走出来,看着许怡然立在那里,心神轻微一紧。

“你方才对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公子恕罪。”绿妩当即跪下,“属下只是……”

“她如今身受重伤,内毒未解,心更是被伤得透透的,你此时和她说这些,是在一点一点的凌迟她,知道吗。”

许怡然生气了,字含怒意。

绿妩头更低下,“属下知道错了,属下一定好好守着灵沁小姐,再不敢多言。”

“记住,她每痛一分,我的心,就痛十分。”

“公子放心,太子威胁你许多,但属下只说了解药一事。”

“……你这一事,就足够伤好,痛她,刺她。”

“……公子恕罪。”

“退下吧。”

“……是。”

……

将军府大门紧闭,一片死气。

谢玉树此时站在清水阁,一脸漠然。

其身后,相貌姣好的叶芷桑也跟着沉默,一言不发,她才一出现,都城中就发生这般大事,看来,这次,她又很难嫁了。

院子里,所有丫鬟还在各司其职的打扫着,看着谢玉树站在那里,除了一脸哀伤也不知说什么。

而这时,院子外,响起一阵杂踏的脚步声。

当先之人,谢将军大步走进来,看一眼谢玉树,“谢管家,让人把清水阁封了吧。”

“什么?”

谢玉树有些不敢相信,看着谢将军,面色错愕。

就算是他一直知道,谢将军与谢灵沁一直不合,互相嫌隙,可是,那到底是她的女儿啊,他在她死后第一时间,说什么与其断绝父女关系就罢了,如今,竟连谢灵沁曾经住过的地方,都要毁去么。

“将军,没有必要吧,这清水阁就让它在这里,也不会影响什么。”

“我不能让这样的妖女再来祸害我们,关于她的所有,都要毁去。”

谢将军道。

谢将军面色愤怒,额间青筯跳动,好像提到谢灵沁,都生连累了他,见谢玉树迟迟不动,蹙眉,“谢管家,你是我将军府的管家,而不是是她谢灵沁的管家。”

警告的语气,叫谢玉树面色微变。

“你是坏人,我要杀了你。”

空中,一声清喝,宁一突然冒了出来,若不是谢将军身旁的护卫动作快,只怕谢将军要被刺穿。

“反了你了,我才是你父亲。”谢将军对着身后吩咐,“将公子带下去,不得我命令,不可出门半步。”

“是。”

数十人上前,宁一步步后退,小小的眉眼间一派冷色,满脸的杀气。

“诶,别这样啊,宁一。”

一旁,叶芷桑突然开口,笑嘻嘻拉过宁一,她微微圆润的脸上,露出温暖的笑意,“你想啊,谢将军是你姐姐的父亲,你如果杀了他,你姐姐会伤心的。”

宁一看着她,清澈的眸里闪过疑惑,“真的吗。”

“真的,真的。”

叶芷桑说着话,又看向谢将军,很是谦逊恭敬的样子,“将军,不如,你亲自送宁一回去吧,这样,他才会更加敬爱你的。”

谢将军当然知道面前这个女子是谢玉树家里说的亲,不过,她竟然能说服宁一,倒是叫他有些意外,想了想她的话,也不无道理,又看向谢玉树。

“谢管家,清水阁,尽快处理。”

谢玉树没有就答,掩在袖中的手在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叶芷桑的话打住了。

“将军,你放心,我一定看着他,让他办。”

谢将军对其极其满意,这才一挥手,抬脚欲要走,便闻那门扉紧闭的主屋内,发出一丝声响。

谢将军顿时止步,利眸一瞬看向主屋方向,“是谁在里面?”

院子里各位丫鬟面面相觑,西域,其中一位上前,看着谢将军,“将军,奴婢进去看看。”

“不用。”谢将军突然拔出身后护卫的剑,一身冷气的向屋内冲去。

“吱呀——”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名面色虚白的女子站在那里,看着已然逼近的谢将军,忙恭身一礼,“将军好,奴婢砗磲。”

“砗磲?”

谢将军上下审视着砗磲。

一旁叶芷桑却暗暗松了口气,看上去,她早知屋内有人。

谢玉树看她一眼,眸色变了变。

“你不是因为行刺太子,死了吗。”谢将军冷声开口。

“是啊,不过奴婢命大,在那乱葬岗得人所救,捡回一条命。”砗磲道,看着谢将军,“奴婢本不想回来的,只是想着,来拿件小姐的物品,留个念想,拿了就走。”

“呵!”

谢将军冷笑一声,倏然退后,对着身后一招呼,“把她抓住,送去太子府。”

“是。”

“且慢。”

谢玉树当下上前,劝阻,“将军,放了她吧,不过一个丫鬟而已,能生出什么事,反正,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谢管家,这里是将军府,不是你的邺城谢家,这里……”谢将军眉峰锋厉,“这里是本将军说了算。放了她,如果被太子知道了,被皇上知道了,被百姓知道了,那口诛笔伐,可是会牵连到我将军府满门的,到时你也不得幸免。”

谢玉树眸色一颤。

没想到这个谢将军,这个大伯,竟绝情至此。

“一个丫鬟尚能在主子死后,拖着伤重的身子冒着生命威胁回府拿主子之物作念想,我想,这点情义,也该是值得我们尊敬的。”

谢玉树看着谢将军,他是在劝,可是此刻,这语气,更带了几分愠怒。

谢将军冷笑一声,嗤一声,“优柔寡断。”又看向身后,“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将军可真是卑鄙加无耻,为了讨好皇上,讨好太子,我一个奴婢的性命都不放过。”

砗磲不退,反而坦然迎上来。

风吹来,她的面色有些发白,毕竟,她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太子那一剑,仅偏离心脏两寸。

“不过,将军也不必大动干戈,小姐才刚死,我不想扰了这清水阁的清静,我跟你走。”

砗磲一步一步上前,还细心的将身后的门关上。

那露出来的手腕,都是发白的。

谢将军却并没有打算放过砗磲,“我想,还是尸体比较好。”话声刚落,谢将军长剑一个穿刺而来,直向砗磲的胸膛而去。

“扑——”

变故突生,谢将军没有制住砗磲,反而一柄匕首,自砗磲身后闪电般刺来,打开谢将军手中长剑之时,更是直插他的胸膛。

若不是他闪得利落,只怕当声就要命丧于此。

“你你……”

只是,待看清面前的人时,谢将军目瞪口呆。

“是啊,谢灵沁的鬼魂回来了。”

谢灵沁一把抽开匕首,冷笑,“谢将军,这个报应,爽吗。”

谢玉树都呆愣住了,这是谢灵沁吗,真的是她吗,他在做梦吧……

“扑。”

紧随着,谢灵沁也因为吃力不住,一口鲜血吐出,那本为包扎好的手指,也浸出了丝丝鲜血。

“小姐……”

砗磲立马上前扶住,“你,你为什么不走?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毒性发作而已。”

谢灵沁摆摆手,另一只手里,却仍旧护着那一小匣子。

是的,她趁着绿妩不备,拖着重伤的身子而来,就是怕谢将军毁了清水阁,到时,她娘的遗骨也会毁于一旦。

只是,没曾想,遇到了也回来拿这个匣子的砗磲,方才的声音是她发出来的,砗磲以为,她出来,谢将军会放弃,就可以护住她,只是没曾想,谢将军竟是想动手杀了砗磲。

“快,快,围住她们,杀了她。”

谢将军到底曾是挥斥三军的将令,不管谢灵沁是鬼是人,他都不能放过,立马厉声下令,顿时,数十人将谢灵沁和砗磲团团围住。

“姐姐……”

宁一在拼命的喊,可是,他不能动,宁一武功再高,也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早被点了穴。

谢玉树有心帮忙,可是他不会武功,一点忙也帮不上,反而又被叶芷桑给拉住了。

“你做什么?”

“你别动手?”

“什么?”

“你得给她们留条后路。”

谢玉树还没有明白过来,却见,方才还在院子里各自打扫的丫鬟们,突然一脸坚定的上前,挡在了谢灵沁和砗磲面前。

“你,你们……”

“我们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自当守护她。”

院子里大大小十几个丫鬟嬷嬷齐齐摆开的架式,看上去,都是会点拳脚,只不过,没有内力而已。

谢灵沁一直知道,当日,她院子里要重新归置丫鬟,砗磲将这事主动揽过去有目的,也知道,后来,院子里这些丫鬟也着实让她省心尽力,让她极是欢喜。

只是,没曾想,她们,竟还如此忠心。

“她们都曾经得过奴婢之助。”砗磲扶住谢灵沁,声音若了几分,“小姐,我们走。”

“谢将军不死,她们也活不了。”

谢灵沁却道,然后她一点一点攀附着门框站起来,自袖中拿出那小弓驽对着谢将军。

“谢灵沁,你这是弑父。”

“我没有弑父,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吗,又或者说,谢将军,你心里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想承认而已。”

谢将军闻言,眉肃,“什么。”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呢,已经死了,就告诉你吧,我呢,并不是你的女儿,呵,不仅如引,你还没发现谢聃聆早不在京中了吧。”

“是你,你把他弄哪里去了,是不是要以他威胁我什么。”

“威胁你,我只是想告诉你,谢聃玲也不是你所出,你当年助纣为虐,拆散一对有情人,如今,就是报应。”

“胡说,谢聃聆怎么会不是我的儿子。”

“你仔细想想,他真的是吗,我娘并不爱你,你得到过她吗?”

“你……”

谢将军面色铁青,似被踩到了了痛脚,“不可能,那晚我下了药,那晚……”

谢将军似乎想到什么,瞳仁骤然一缩,“幻术,幻……”谢将军豁然看着谢灵沁,双眸如火,“你又怎么会知道?”

“你最好去问皇上吧,他明知事情真相,却并不告诉你,你说,这个皇上,可真是够心狠的。”

“你想挑拨?”

“我说得是对是错,谢将军心里没杆称吗。”

“谢灵沁,我要杀了你。”

谢将军的确是被打击到了,打击到了崩,可是,冲动是魔鬼,冲动之下,谢将军忘了,自己的胸膛方才被谢灵沁刺中,当下用力过猛,倒在地上。

“将军。”

“所以,唯今之计,你更要对宁一好一点,毕竟,如今,他,真的是你唯一的子嗣了。”

谢灵沁话声落,手指一动,手中弓驽一射,顿时,漫天细雨小箭直向那些护卫刺去。

院里,顿时一阵乱,所有丫鬟嬷嬷齐齐动手,与护卫战斗在一处。

谢灵沁想阻止,可是,她却突然毒发,加上重伤,是真没了力气,身旁,砗磲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却紧紧的拉着她,“小姐走。”

抱着小匣子跳出窗户那一刻,谢灵沁看到一个嬷嬷躺在血泊中,看到谢玉树想阻止,却无能为力的眼神,看到,叶芷桑望着她,同样,无奈而苍白。

方才,叶芷桑早就发觉到她在屋里了,她是想拼命掩饰的,只是,终归而言,谢将军并不蠢。

可是,今日,她所说一切真相,也断不会叫谢将军好受了。

风,在耳边急声的吹,有护卫追上来,叶芷桑也一幅要捉拿谢灵沁的架式,然后,就那样的很无辜的将前来追的人引偏了。

一条僻静的巷角里,砗磲扶着谢灵沁出来,“小姐,你们去找许公子。”

“他们在城外,此下出城危险,而且,我想,很快,皇上就会知道我没有死,到时,满城戒严,我们更逃不了……咳咳……”

“小姐,你没事,真好。”

砗磲这下,却紧紧的抱住谢灵沁,“奴婢真的好庆幸,你没有死。”

“嗯,大仇未报,我如何能死呢,是这个匣子……”谢灵沁看着一旁的匣子,眼神幽深空洞,“就算是宗政煦不是我娘,可是,当年的事,她也一定付出了许多,所以,她的遗骨,我无论如何不能放弃的。若是今日我慢来一步,那后果就……”

谢灵沁看着砗磲,“谢谢你,我以为你死了。”

“太……太子下面的人处理得并不好,以为我死了,实际我还有一口气,因为,我会武功啊,还会点归息大法,这,当初还是借冥统领学的。”

“如今,也不知道冥澜他们如何,天星他们……”

“小姐,我们先保得平安吧,若不然,我们先去找白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想来,不会有人怀疑到那里。”

“不。”谢灵沁吃痛着抬手阻止,“我们不能给他们带去任何一丝一毫的麻烦,我当初让言射的身份死,就暗中告诉过白玉,一定不能让天下一味和我扯上关系的,更莫说,眼下,暗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他们。”

“那我们……”

“咳咳……”

谢灵沁又捂唇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方才停止,“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去,去哪里……”

“去乞丐街。”

“好。”

于是砗磲带着谢灵沁,两个重伤都不太好的人,经过一番乔装,相扶掺着去了北街。

一条到处都是乞丐的街道。

……

而就在谢灵沁与砗磲离开之后,就在距离他们方才所待之地的不远处,也算是乔装打扮过的许怡然与绿妩同时落下,小心的观察着四周。

“公子,灵沁小姐的确是去了将军府,还有砗磲也活着,谢将军虽身受重伤,却还把灵沁小姐没死的消息送进了皇宫,相信,要不了多久……”

“别说了。”许怡然快速打断她,一脸急色,“她重伤未愈,体内之毒更会随时发作,砗磲也并不好过,若不尽快找到他们,一旦被皇上找到,那后果我无法承受。”

许怡然面色沉重,浓睫理一片青影。

绿妩当下手跪地,“是属下失职,没有看住灵沁小姐。”

“不怪你,只是,我们都低估了她的倔强。”

许怡然看着前方,不过几会儿功夫已然到处搜查的御林军,当下与绿妩离开原地。

“立刻传下去,动用全部还滞留在都城的人务必尽快找到她。”

“全部?那就是全部暴露?”

“没办法。”

“是。”

……

冬风凌冽。

谢灵沁与砗磲刚坐在一方破陋的屋檐下,就有好心人丢给了她们两枚铜钱。

谢灵沁看着那两枚躺在地上的铜钱,无声苦笑。

呵呵,真没曾想到,有一日,她谢灵沁,竟会沦落到此,而且带给她这一切的,是她曾经倾心倾身爱得不能自拔的男子。

“小姐……”

仿佛感受到身旁谢灵心周身散发出的死气,砗磲小声的唤着她。

“我没事,有没有听到前方主街上声音多了些。”

“难不成这般快,皇上就收到消息了?”

“只能说,谢将军的动作快,不过,不管如何,谢将军对皇上不可能还会那般死心塌地的,得知了真相,迟早是个定时炸蛋。”

谢灵沁说完,又掩着唇,轻咳一声。

“小姐,你冷不冷,你一直在咳嗽,你的伤到底有多重,还有你的手指,到底是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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