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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快方槐柠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在栗亭的手边又看到了两本书,一本是经济类的,一本则是地理类的,内容南辕北辙。

看来是外语系的作业,这书就是对方记录在备忘软件内的其中几本,方槐柠明白过来,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一丝失落。

他猜得倒是没错,栗亭那破学校布置了写论文的作业,大部份学生都会选择名著或其他小说来阅读写作,可是栗亭不一样,他对别人或真或假的故事毫无兴趣,无论是风花雪月还是悲伤春秋,相较于此,他宁愿看那些更不易阅读的理论科学类的书籍,哪怕枯燥深奥,也比那些与他无关的喜怒哀乐有趣,之前能在夏令营成功给方槐柠做一回小秘书,也算是拜他平时的习惯所赐。

不过看到一半,却忽然感受到一边的视线,栗亭奇怪的回望过去。

方槐柠倒是不闪不避:“你……”

张开嘴巴发现地点不合适,他只能指指栗亭的笔记和其中几个单词。对方非常默契的从最后撕了几页空白的纸递过来。

方槐柠拿起笔写:这几个词的意思你搞错了。

接着仔细的把解释都列了出来,将纸又推了回去。

方槐柠:明白吗?

栗亭认真的看着,眼睛缓慢的一眨一眨,眼底被长长的睫毛映出忽深忽浅的阴影。

半晌,栗亭点了点头,并没有抗拒接受正确的知识。

方槐柠满意。

又各自投入到面前的书本中。

片刻,方槐柠觉得手肘有些微痒,侧眼一看,有人用笔帽轻轻的戳着他的手,然后笔记本又被小心的推了过来,上头摘录了一段新的内容,其中有些问题被红笔标识了出来,显然遇到了困难。

方槐柠抬眼,正和栗亭的对上。许是因为请教别人,栗亭往日那种幽冷之态收起了不少,相反,眉眼之间多了一丝温软,这其实可以理解为谦虚,然而在方槐柠看来,那神色却十分乖顺,甚至又让他想起那日对方躺在病床上亟需旁人帮助的脆弱模样。

这怎么会是凶狠的猫科动物呢,这就是一只,让人怜惜的小猫呀。

方槐柠面上镇定的清了清嗓,把笔记本接了过来,潇洒的给予了答疑。

就这样来来往往反反复复,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道轻斥声响起。

“你俩能不能别在图书馆谈恋爱!”

方槐柠一惊,抬起头来,看见有人指着隔壁桌的一男一女道。

此话一出立时引起两旁小声的附和。

“对啊对啊,要秀恩爱能不能出去秀,别在大庭广众下虐狗啦。”

“我忍你们很久了,眉来眼去,拉拉扯扯,桌子都在晃。”

“就算憋不住,有点公德心的人家也不用嘴叽歪,你俩传个短信不行吗。”

“怕费电就传纸条呗。”

那俩角落的小情侣被人民群众围攻的羞愧不已,不得已抱头离开,退场前女生还是忍不住针对最后一句进行了反驳。

“现在撩骚谁还传纸条啊,都什么年代了……”

方槐柠:“…………”捏着厚厚一沓稿纸的手指神经质的抽了抽。

一边的栗亭倒像是什么都没注意一样,只回头看了看窗外,站起身来。

方槐柠这才发现已夕阳西下,他整整在图书馆坐了一下午,这是之前期末考前都未有过的认真。

栗亭整理好东西,又从怔愣的方槐柠手里把那叠纸抽了过来,和自己的笔记一道妥帖的放好,打算离开。

方槐柠也起身一道,走出去的时候他发现栗亭打算将那些书放回原位。他不是在备忘录上写了想借的吗?方槐柠疑惑。

“你怎么……”

栗亭猜到他的意思,说:“我又不是A大的学生。”事实是刘磊的借书证已经被借满了,他今天进来用的是刘磊女朋友的借书证,但后者没得到允许只能看不能借,所以栗亭才留到那么晚。

这话不知为何在方槐柠听来有些不那么舒服,他想了想,忽然道:“我有。”

栗亭一愣。

方槐柠接过栗亭待还的书道:“我平时也不太用。”何况他要借的书都已经找到了。

说完也不等栗亭反对,当先就朝门口走去,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借书证交给了管理员。

“刷这个。”

硬是把借书卡刷出了黑卡的气势。

大概栗亭也真的需要那些,最后没有拒绝,两人一同走出图书馆,栗亭忽然将一样东西交给了方槐柠。

“还给你。”

方槐柠一看,是自己的U盘。

他理应意思意思的问上一句软件的情况,不过不知想起什么,这话一时竟有些难开口。

还是栗亭先说的:“谢了,软件可以用。”

只是可以用?!

那几乎是方槐柠的大学心血了。

头牌胸口闷,暗想你早晚有一天会知道它的厉害之处的。

不过他还是高冷的没有做出自荐的行为,只又道:“你今天看得这些内容太专业了,如果只是因为语言接触的,不如选择别的计算机书。我知道几本,知识点相对浅显,但是词汇量很大。”

栗亭看着对方,脸上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不过还是问了:“哪几本?”

方槐柠低头,在手机上摁了摁,发了一个网址过去,“这里可以直接下载。”

栗亭点点头。

沿着A图走出校园,方槐柠看见了一辆久未见面的破车停在远处,是栗亭的那辆坚|挺不歇的小电瓶,它被修好又回来了。

栗亭停下,方槐柠也停下了,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道:“有问题,可以告诉我。”

说出口又觉得这话有点突兀,于是补充道:“我说那个软件……是为客户做的,你试用一下,发现不好的地方,也算帮助反馈。”

栗亭表示理解,忽然问:“书呢?”

方槐柠一怔,眼底有笑意一闪而过:“不懂,也可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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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栗亭洗了澡就回房继续写论文,翻开那新借的书,里头零散的纸页便一张一张掉了下来,栗亭捡起扫过,其上两种截然不同的笔记交错着铺满了其上,组成了一段段完整的对话。一个熟悉的粗犷不羁,正是自己的,而另一个,笔锋虽仍能看得出属于男生的筋骨,但却意外的俊秀清丽,并不似对方外表所给予人的那般冷峻漠然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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