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三十九之声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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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不动声色,道:“皇上,本王并不是背叛你。当年太宗皇帝驾崩,礼亲王等人主张拥你继位,也曾有言在先,事后朝中若是超过半数人弹劾你的政绩,你就该自觉退位让贤,庄太后也是一口答允。如今众口一词,都说你不适合再坐皇位,现下不过是来履行对先帝的承诺而已。方才本王在门外,都已听到了,先帝的遗诏是假,旨意却是真。据您先前所言,对大清皇室忠心耿耿,不允江山落入外姓之手,总算是尽忠尽责,本王对此深表敬意。不过你若是将皇位禅让于我,本王同样是皇室血脉,身为爱新觉罗氏嫡系子孙,更是太宗皇帝的亲兄弟,由我继位,那自是再合适不过。再说,连你最亲近的韵贵妃,还是此事主谋,相比之下,本王的选择,也就不足为道了。”

沈世韵冷笑道:“背叛也能说得这般冠冕堂皇,果然不愧是摄政王爷。本宫今日才终于领教了,什么叫做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要说这血缘嘛,或许的确是你跟皇上更近一些,不过就凭你的所作所为,也配再以太宗皇帝的亲兄弟自居?”

多尔衮道:“韵贵妃,你不必在此含血喷人。本王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你倒是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请他评判公道?”

沈世韵道:“你以为本宫不敢?此事在宫中,几乎是人尽皆知,独他一人蒙在鼓里,倒也可怜。你真要向他揭晓这个沉埋多年的秘密?”

多尔衮道:“娘娘似乎只懂得危言耸听,在皇上面前一味言过其实,不知是何居心?”沈世韵道:“你若是问心无愧,为何自己不说?”多尔衮道:“正因本王问心无愧,根本不知自己做下何种错事,从何说起?”

沈世韵一时语塞,顺治听两人争辩,愈发烦躁,道:“你们想要玉玺,朕确是没有带在身上。若是不信,只管来搜啊!”

多尔衮淡淡一笑,道:“这倒是不必。如此重要之物,本王相信皇上不会随身携带。但您死守着玉玺,这玩意儿不能吃,也不能用,再放在你身上,只会招致杀身之祸。咱们还算是自己人好商量,难道还指望汉人的官员对你手下留情?你该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本王绝不主张取你性命……”

顺治道:“也即是说到了万不得已之时,皇叔同样会选择送朕一程?”多尔衮碰了个钉子,紧接着又道:“这七年以来,你高居帝位,始终便是由本王辅政,现今将皇位让给我,便于我直接行使各项大权,于局面不会有任何改变,你还有什么不放心?”这仍是以循循善诱为主。

玄霜忽然插话道:“怪不得啊,我说太祖爷及先帝自满洲起兵,与明军相抗,每次都能以少胜多,逐渐形成势力,攻占中原。可怎么自此之后,大清就始终半死不活的,连民间的几个小喽啰都打不过?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是因为由太皇叔您老人家辅政所致。唔,让您继位,‘于局面不会有任何改变’,是不是?那又何必进行这皇位更替?您说得漂亮,我也学您说上几句。咱们都是为着大清的江山社稷着想,为着我朝能够千秋万世,一统天下,可不是单为满足私人称帝的野心。再者说来,您只是假手于人,已闹得我朝国运衰退,边疆滋扰不绝,一旦真正放权于您,只怕局面更将急转直下。你让我皇阿玛如何放心?”

多尔衮不愿理会玄霜胡搅蛮缠,只向顺治继续劝道:“小孩子不懂事,满嘴胡言乱语,相信皇上不会受他蛊惑。你还称我一声皇叔,我肯在此一本正经地同你商谈条件,已是将你当做同辈看待……(玄霜道:“你自称是跟国君平起平坐,还要皇上谢天谢地?”)不然,我又何须苦苦等着你的一句答复?本王只要皇位即可,人就应懂得‘能知足者,常乐耳’之理。”

顺治冷笑道:“要不是因为你们不知道玉玺的下落,还会耐心对朕客客气气?皇叔,你也敢说一句‘知足者常乐’?在朕七年来,事无巨细,全依着你的主张之后?近来又刚封过你一个‘皇父摄政王’之位后?仍然变本加厉,又来向朕索取皇位?”

多尔衮道:“这皇位,本王是要定了。你交也要交,不交,也要交!但本王现在仍有条件相换,只要你说出玉玺的所在,本王就替你平定了外头叫嚣的那些乱党,给你出一口恶气,如何?”顺治抬头看向多尔衮,道:“朕看你们这些人,都不是吃素的。你现在还有把握,说以你一人之力,便能收拾尽造乱之众?”

多尔衮面色微显讪然,即使他百般托大,也最多是夸口一句与多股势力拼得个势均力敌,要想彻底镇压,的确没有万全的把握。动乱成功后的一场内战,是致胜的关键,同样却也是麻烦最多,风险最大的一步。

摆明了不愿谈起此事,顾左右而言他,道:“这不劳你操心。你要做的,就是交出玉玺,事后的皇位之争,自以有能者得之。本王知道你不耐烦请人裁剪布料,因此连登基后的龙袍,我也先一步备妥了。”说着猛地将披在外部的官服扯下,露出内里一件金光灿烂的龙袍,登时耀目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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