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一百零一章 溯故时酒(1 / 2)
虽然嵇炀说了应则唯不会故意派人来为难,南颜为求谨慎, 还是拉着他跑出五百里外, 几日后, 得到南颐的联系,说近日上洲可能有一件大事, 让她先回愁山梵海。
南颜思前想后, 觉得对方总不至于杀到卯洲的地盘上抢人,加上她渡兄成佛之心已久,拉着嵇炀跑路间,不忘随时随地传授佛理, 力图让他感受到人间大爱。
南颜:“少苍, 你看这山, 你想到了什么?”
嵇炀:“我可以直言吗?”
南颜:“尽管直言。”
嵇炀:“这山, 像个猪蹄。”
南颜压下蹿升起来的火气, 道:“你看它像个猪蹄,乃是因为你心中有猪蹄, 我心中没有猪蹄,看到的就是佛祖的顶髻, 你再看看这水,你又想到了什么?”
嵇炀:“猪蹄汤。”
南颜:“不,你应该看到无边苦海,只有你背后的佛祖, 才是你回头的岸。”
然而嵇炀一回头, 背后没有佛祖, 只有一脸认真的南颜。
——有时候他自己也不是很懂,他和南颜之间到底是谁撩谁。
而就在这几日,在一次辰洲的大规模进攻后,主战场岐天原被彻底插上了龙都的旗帜,随后巳洲狱邪侯派使节赴辰洲,两洲暂时停战。
“正法殿查得的结果是,那吞噬了我巳洲大批元婴的鬼地方乃是阴祝作乱,而且乃是出于人为……是有人得到了御使阴祝的力量。”
“那么多元婴,这下怕是一下子都沦为这幕后魔头的爪牙了。”
“啊?但凡死者都会被炼为阴祝,那岂不是大祸即来?”
前往辰洲的空行船上,南颜听得满耳都是对鬼域那事的议论,还特地出了船舱打听各方的反应。
旅途枯燥,有些修士也是闲得无聊,左一句右一句地把近些时日的传闻都倒了出来。
“巳洲痛失大批元婴,战场上后力不济,这次暂时停战,狱邪侯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单交出岐天原海域的十余条灵石矿脉还不够,据说天邪道还想把狱邪侯的女儿送去辰洲和亲。”
“哈?就那个作风秽乱的妖女?”
“说起这事我都想笑,那妖女不知坑害了多少人,这回去鬼域一行,脸变成了个极其恐怖的模样,就算狱邪侯亲自出手,也要好生疗养一年才能恢复美貌。龙主分了丝元神亲赴巳洲谈和的时候,瞅了一眼那妖女,直接说他家徒弟虽皮得讨打,但还不至于娶个丑得没眼看的,让狱邪侯赶紧趁年轻再生一个。”
“然后呢然后呢?”
“哪有什么然后,只晓得那妖女气得回去就把狱邪侯一个已经怀了身孕的侍妾给踹流产了……”
听来听去都是巳洲的家务事,南颜连忙把话题掰正:“那鬼域的事后来要如何处理?”
“虽然大家都传说是道生天干的,但正法殿却说是有邪魔在背后操纵,加上那鬼域已经彻底销声匿迹,自然是随他们说去。”
众人好似都已经习惯了道生天的做法,嘲讽了两句后便没了探究的心思。
“他们言辞凿凿地说是有邪魔指使,长此以往,唯恐那邪魔会控制更多修士化作的阴祝,建议尽快选出新的帝君,下达天下共伐令,讨伐邪魔。”
“此事申洲亥洲等率先响应,并说会敦促各洲帝子修炼,早日定下帝君统领诸州。为此正法殿特地颁布恩典,解放山海禁决中两条灵脉,如此一来每个部洲的帝子可携带九名扈从一同进入秘境,各洲听到这个喜讯都抢疯了,也没有多少人再关注道生天是不是当真杀了那几百个元婴。”
“唉,就算多几个名额,跟我们也没有关系。真羡慕那些能参加山海禁决的天骄,就算拿不到那传说中的山河海冕,在里面结婴也比外面好上不知多少。”
南颜听到这儿,本来幽泉川之事过后,她早以为自己的山海禁决的名额已经凉了,这会儿听了他们讨论,才想起来把须弥戒中的任务卷轴拿出来看,这一看,竟是一愣。
卷轴上本来有三桩任务,两样收集材料的任务,她早就托人代购完成,余下的那条八星的、要她探索鬼城的任务上,却写着因鬼城变动云云,所有抽到此任务的修士只要带回鬼城中的相应物品可直接过关。
南颜恰好详细绘制过幽泉川的地图,她拿地图玉符碰了一下卷轴,那卷轴上的字迹倏变,随后显现出一行字。
“愁山院帝子甄选第十,真圆。”
险险过关,南颜的一阵后怕,要是她真的一个不小心落选,回去怕是要被宝气如来念叨死。
等她拿着卷轴回船舱去找嵇炀时,却看见他正支着下巴,铺开那日应则唯赠的画卷细看。
南颜坐到他对面,道:“我一直没敢打开看,这画卷有什么不对的吗?”
“此画卷不是单纯的画,乃是师者独有的画道天地,能将一段并非他亲眼所见的旧事借助一片天地的感悟留存在画卷中。虽然远远比不上道生天的逆演轮回镜,却也是世间独此一份的宝物。”
嵇炀抬头,见她目露迷茫,解释道,“黄泉镜就是仿制逆演轮回镜而成的灵宝,但黄泉镜始终只是虚像,逆演轮回境却可以让人回到过去,此物超越天地规则,与同样摆脱生死界限的赤帝妖心、和朝夕间便知古今事的山河海冕合称破界三宝。”
……可南娆就算是拥有那样神奇的赤帝妖心,最后却也仍然故去了。
南颜一时苦笑,道:“那,我可以通过这副图卷再见见我娘吗?”
嵇炀看着她的眼睛,道:“你看到的只会是母亲当年的一些旧事,我需多说一句,亲者音容虽好,却也是过往之事,不宜过于沉溺。”
南颜:“我要是见到我娘后想一直腻下去,你会敲醒我吗?”
嵇炀和和气气地提醒道:“扰人清梦非礼也,只是为兄当警示一二,在为兄身边不设防地久寐,只怕不会是一件安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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