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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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只能看清人的大概轮廓,分辨不出面上细微的神情变化。

悬魂梯中只余二人细微的呼吸声,时间不多,邱蝉子随时都有可能回来,秦质与邱蝉子一路交好,若是临时变卦,她的处境会极为被动。

她心中不耐,却半分不催促地等着,听呼吸便觉极为平静,似老僧入定,极有耐心。

片刻后,秦质眉眼微弯,眼眸似含几分深意,隐在黑暗中察觉不出,语调颇为温和诚恳,内容却避重就轻,“你说得不错,我若是帮邱先生确实会处于不利的位置,不过现下却是不需动手,我们还是先想法子离开此处,至于邱先生能不能出悬魂梯都是未必之事。”

白骨闻言只觉棘手,这一处困住了秋蝉子,实则也困住了她,她早已把出去的事全放在了秦质身上,毕竟这花瓶一路而来给她的印象除了观赏便是有用。

她坦白言道:“这一处我没有法子,图上没有画出来,根本不知该如何走出去。”

秦质闻言越过白骨往暗阶深处走去,步步而上开口一一解释,“悬魂梯顾名思义,在梯中行走之人,无论一直往下还是一直往上,都永远行走在同一条阶上,长长久久便如同在其中迷失了魂魄。

而这一原理,其实是根据极细微的变化,角度光影标记来造成人的错觉,以肉眼来判断,或沿着标记走更容易让人迷失在其中……”

他的声音如同玲珑珠玉颗颗掉落,清清浅浅落在白骨耳中,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震慑力,然而洋洋洒洒一大堆对于听得懂的人来说自然是茅塞顿开。

而对白骨……根本就是对牛弹琴,这种学术性的问题,她不止一句听不懂更没那个耐心听进脑子里。

便如同一只木答答的呆犬一般,跟着秦质身后一声不吭听他说话。

“……所以我们闭上眼走,反而更能走出这个地方。”

但中间一大段白骨全没听进去,只这最后一句倒是落进了耳里,一时只觉胡说八道,这睁着眼睛处处做记号都走不出去,现下却说要闭着眼睛?

白骨还未反驳,秦质似知道她心中所想,转身对着她说道:“在这一处所有理性的判断都是错误的,只有按照自己心中的感觉,闭着眼睛感受它的细微角度高低变化,才不至于在其中迷失方向。”

白骨:“……?”

白骨现下才知道人与人差距究竟有多远,这不仅仅是衣着外表、言行举止上这般简单的差距,而是天与地,花与泥之间的距离。

她忽然想起有一回做任务时,混入学堂听了一位极有学问的老夫子讲书,那可谓是出口成章,满口之乎者也。

她非常认真且非常用力地听着,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怎么进地耳朵,照样怎么原封不动地出耳朵。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看似很近,其实很远,一句话……就能表露出来。

那就是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可连在一起就无能为力了。

秦质见白骨没有半点动静,以为他已然明白其中原理,便也不再开口,闭目缓步而行,一步步感受其中变化,每一处高低变化,角度翻转,每过几梯皆记在心中。

个中复杂之处根本不能靠言语表达,一步记错便是步步错,好在白骨话少,一路一言不发地跟着,没有干扰秦质半点。

这般走了不多时秦质便找到了出口,沿着正确的方向带着身后那只呆懵懵的犬儿出了悬魂梯。

秦质出来后便觉颇有意趣,“白兄可看清了我刚头如何走出来的,若是可以出去后还烦请白兄替我画出来?”

白骨只觉脑子受到了粉碎性的打击,她有生以来从未觉得自己何处愚钝,但是现下与秦质这样的人一对比,这念头便如醍醐灌顶一般从头浇到尾。

她确实一眼不错地看着秦质走出了悬魂梯,但是看了和没看并没有什么区别……

出来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已经出来了?

她郁郁沉沉看向秦质,开口便是不留情面地回绝,“我不会画画。”说着便径直越过他往前行去。

这一句可就把话全堵死了,才刚和煦的气氛一下被打散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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