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 干戈未料几时休(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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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云鸣却好似没有注意到官员们的心理活动,继续说道:“最后一件事情最重要,也最急迫,就是整理军队,目前官军被鞑虏骑兵各个分隔,分散在各地,要将其集中起来组成几支有战斗力的野战部队,并且在新修筑的山城上配置守军。除此之外,还需要招募和训练一支新军来填补蜀口军的损失。这是直接关系到四川生死的大事,不怕知府见怪,此事必须我亲自来抓。”

彭大雅点头说道:“我听闻安抚受了陛下手书,一切尽可便宜行事,四川上下官员无不全力配合。”

郑云鸣起身施礼道:“公有此明断,西蜀有救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出发,前往嘉定府打探敌情,顺便巡视当面防务。”

彭大雅嘴上勉励了几句多负勤劳的冠冕话,心中暗道,这位京湖新拔擢的少年名将,到底是依仗着他老大人的余荫,还是真的有些才略,姑且叫那王夜叉试他一试。

嘉定府唐时呼为嘉州,即汉之犍为郡,其地物产丰饶,多产盐茶,又有铁矿。当地汉僚杂居,蕃夷混杂,颇难治理。此时的嘉定府挤满了从上游逃难而来的成都百姓。更是喧嚷纷杂,一副大难临头的景象。

郑云鸣乘坐的官船就在这一片纷杂中缓缓靠近了嘉定府码头。嘉定府别处并没有什么闻名全国的景色,只有一处天下皆知,就是安坐于万丈峭壁上的石凿大佛。嘉定府是三江汇聚之地,水势湍急,行船常于此覆没。唐名僧海通发宏愿,要在峭壁上雕凿一尊世上前所未有的摩崖石刻,为弥勒佛坐像,以保嘉州百姓平安。嘉定府大佛前后一共用了九十年时间,花费数十万人力悉心雕凿而成,实在是中土佛教造像最大的盛景。

郑云鸣即便是站在码头上,也被巨大的佛像所震撼,转头对余玠说道:“信仰之力,何其壮伟。以区区匹夫匹妇的能力,经年累月,花费无数心血金钱,而在崖壁上生生雕凿出这样宏伟的佛像。若是以这样的精神来整军治民,又何愁不能驱逐胡虏?”

余玠点头道:“万事没有人做不到的,所缺者信心和毅力二者。只要二者兼而有之,就算蒙古军也并非不可战胜,将军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郑云鸣正待答话,突然身后郑宪指着岸上说道:“公子,是本地的守军来迎接了!”

郑云鸣抬头望去,只见江岸上一支军马到来,为首高挑的字帜上有一个大大的王字,并没有缀上职衔,字帜下一个一个铁塔一般的大汉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战马,顶盔掼甲,携弓带刀走在最前头,他一身精美装备,可是身后跟着的二百余人却是瘦弱枯干,老的老,小的小,有人披着残破的铁甲身,大部分人不要说甲胄,就连衣服都褴褛不堪,甚至衣不遮体。至于兵器,有人拿着木弓,有人拿着生锈的铁刀,有人举着缨络缺了半边的缨枪,还有的人更直接,干脆就拄着一根木棍跟着队伍里,也不知道是大军迎接校阅,还是叫花子开会。队伍稀稀落落拉拉杂杂,喧哗吵闹着径直奔向码头而来。

马光祖惊讶道:“不是王夔部是四川最有战斗力的部队?怎么松散疲弱至此?”

郑云鸣笑道:“华父兄不要着急,咱们上岸去,看看这王统制唱的怎么一出戏码。”

众人登上岸来,看着王夔的部队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列好了阵,王夔带着两个副将过来拜见前来校阅的安抚副使。双方礼毕,郑云鸣正色说道:“素闻统制士马精强,部伍勇锐,今日这队伍似乎不太符合统制的威名。”

王夔得意的说道:“王某别有大军在后,只是怕惊吓到了小官人的随从。”说着冲身旁的副将的使了个眼色。

那副将会意,快步走到一个稍高一点的土坡上,将手中的小红旗一招,过了一阵,但听得山凹处人声鼎沸,马蹄声滚滚如雷,数千衣甲鲜明的甲士从山后转出,在旗帜的指挥下分成小队纵横奔走,远方的原野上就像是一口沸腾的大锅。

那副将再用小红旗猛的一晃,大军疾速列阵完毕,长矛如林,强弓硬弩在后,两翼骑兵刀出鞘,弓挂弦,虎视眈眈的望向郑云鸣。

这是一个用于野战防御的圆阵,一列列旗帜分明,一队队阵伍森严,丝毫也找不出破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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