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个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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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不足60%, 36小时后可刷新阅读。嗯, 非常说明问题了,基本就是传达一个意思:“在省队也不错啊, 好好过日子。”

而面对程亦川时,他就言笑晏晏、一脸欣慰地摸摸这小子的头,“老话说得好, 胜不骄,败不馁。年轻人有点小成绩是好事,但不能懈怠啊,我可盼着早点再见到你。”

挺模棱两可的,也没明说是在哪儿再见,兴许是赛场,又兴许是国家队。没明说, 也是为了给杨东留面子。

最后孙健平冲田鹏笑了笑,挤眉弄眼的:“老田啊,好好带孩子啊, 咱们高山滑雪可就指望你在底下铺好地基了。我在山上等你输送苗子!”

田鹏脸红鼻子粗:“呸!你才在山底下!老子——”

“徒弟,咱们走!”孙健平这老油条, 哪里是田鹏能比得上的?说完他要说的话, 都不给人机会反将一军,拎着宋诗意就大步流星往外走, “转机去吧, 哈尔滨见!”

宋诗意忍俊不禁, 回头冲众人挥挥手,目光从咬住腮帮的田鹏一一看过去,划过难掩失落但依然傻乎乎笑着的杨东,最后落在了那个年轻人面上。

她那未来的小师弟身姿笔直地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之中,背后是玻璃窗外一览无余的晴天,而他眼底有比那艳阳更加夺目的光彩。他一脸倔强地看着她,嘴唇抿得有些紧,神情里多了一抹复杂的、她看不懂的情绪。

但这都不影响他那傲气外露的体质。

宋诗意笑了,转头问孙健平:“您打算让程亦川多久进队?”

孙健平说:“最多再等个一年半载吧。老田说他的文化课还没结束,既然要进队,就不能继续留学校了,校方那边给了他一年时间结束什么专四专八的考试,要是过了,就给他保留毕业证,不追究他的课程出席率。”

宋诗意啧啧两声:“有文化的运动员就是不一样,还能拿个本科毕业证呢。”

孙健平斜眼看她:“知道他哪个学校的不?”

“哪个学校?”

孙健平报出了C大的全名,换来宋诗意目瞪口呆的震惊脸,圆满了:“没想到吧?”

宋诗意神色复杂:“确实没想到。”

她承认,她是真嫉妒,真眼红,真想仰天长叹老天不公。凭什么那小子天赋异禀,还能有这样的文化成绩?

孙健平看穿了她的心思,淡然地说:“等他进队了,给他穿小鞋,狠狠虐一虐他。想我们运动员一辈子刻苦训练,有几个文化程度高的?这狗日的,打破了我们运动员没文化的光荣传统,越发显得我们这些人是智障……我呸!”

宋诗意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师傅,毫不犹豫地说:“坚决响应您的号召,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折腾那臭小子!”

师徒二人是磨刀霍霍,可半年时间还早着呢,眼前的头等大事,是如何通过钟淑仪女士这一关,毫发无损地得到她的同意,手脚完好地走出箭厂胡同……

瑟瑟发抖中。

程亦川离开省队那天,和速降队的在食堂里吃了顿散伙饭,没想到别队的师哥师姐们也都端着盘子来这桌挤上了。

他也不过在省队待了一年时间,着实没想到走时会收获这么多“殷切叮咛”。

“去了要好好练,可别给咱们丢脸。”这是好强的,有集体荣誉感。

“就算是国家队的也没什么了不起,总不能三头六臂吧?有人欺负你,千万别憋着,受了委屈来找师姐,师姐替你出气去!”这是铅球队的,有护犊子的泛滥母爱。

“川啊,好好的。咱们是没什么指望了,干等着耗死在这儿,你不一样,你可是要披着五星红旗站上领奖台的人,你得好好加油,不为自己也为了咱们。”这是杨东,自知在滑雪生涯上天分有限,没法有更高成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拍着师弟的肩,跟刘备托孤似的。

隔壁花样滑冰队的小姑娘才十四岁,也咬着酸奶吸管钻进人群,拉了拉他的衣袖,泫然欲泣:“师哥,我以后是不是都见不到你了?”

程亦川笑了:“不啊,你加把劲,将来进国家队。师哥在国家队等你。”

小姑娘眼睛一亮:“多少岁能进国家队啊?”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程亦川笑了,“不过再过几年,等你年纪到了,多参加点比赛,好好表现,肯定就差不多了。”

“那我进国家队了,你会喜欢我吗?会让我当你女朋友吗?”小姑娘眨着眼睛,满怀希望。

程亦川:“……”

人群刹那间哄笑起来,把他闹了个大红脸。

田径队的师哥拍拍小姑娘的肩:“成啊,咱们给你当个见证人,让你程师哥专心训练,别开小差。等你过个三两年,进了国家队,他再脱单也不迟。”

小姑娘眼巴巴地把目光转向程亦川:“可以吗?”

这要怎么下台?他要当场拒绝,小姑娘估计能立马哭出来。

程亦川一脸幽怨地看了看田径队的师哥,尴尬地对小姑娘笑了两声:“咳,你好好加油。”

一整个食堂都是笑声,就差没把房顶掀翻。

下午,田鹏亲自把弟子送到了国家队的基地门口,和早在那候着的孙健平碰上了头。

孙健平大老远就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来啦?”

接着就自来熟地从田鹏那把程亦川给揽了过来,一脸“交接完毕,从今以后这就是我的人了”的沾沾自喜。

简单说了几句,田鹏就该走了,临走前拍拍程亦川的肩,咂嘴半天,只说出一句:“今后你就跟着孙教练了,好好练,好好比。”

就只是一句平实而朴素的话,没有半点宣扬师恩、要他牢记旧情的意思。

运动员生涯虽短,但毕竟身处这个圈子里,程亦川是知道的,小到体校、县队,大到省队、国家队,多少人拼了命往教练那送礼、套交情,就为往上爬。出成绩了,真爬上去了,又换成教练来讨好你,毕竟谁也说不准你会爬到哪个位置,万一就出了个世界冠军呢?他可指望这事儿就跟一日夫妻百日恩似的。

可田鹏没有。他的手搁在徒弟肩上,力道很轻,却又重如千钧。

程亦川眼眶忽地一热,想起这一年来被田鹏相中,带进队里,教练又当师傅又当爹,在生活上无微不至关心他,又在赛场上一丝不苟训练他。到头来像是接力棒一样把他送到了更高的地方,然后安安静静地松开了手。

他咬咬牙,用力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不给您丢人。”

田鹏笑了,笑得一脸褶子,摆摆手:“去去去,我田鹏两个字早就在江湖上响当当的了,还能让你小子砸了招牌去?你照顾好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

师徒一场,终究止步于此。程亦川十步一回头,田鹏最终还是成了大门外的一粒小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孙健平一路观察他,最后感慨了一句:“这几年老田运气不错啊。”

得了几个得意弟子,人品本事都挺好。哎,搞得他都有点羡慕了。

二十开头的年轻人走在一旁,还没从分离的伤感中抽身而出,有几分傻气地仰头看着基地的红房子。日光兜头而下,像是在他面上洒了把金灿灿的粉末,把他的年轻和朝气都镀上了金、染上了色。

他摇摇头,轻声却笃定地说:“是我。是我运气好。”

孙健平一愣,不再多言,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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