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天高三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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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宝看看刘一儒那单薄的身躯,脸上的皱纹与老人斑,也知他说的是实话。若非他自己恋栈不去,按他这体格,就应该上一道病休的折子,告老还乡了。想必是刘系内部,还有许多问题没能彻底解决,他现在想要卸担子也卸不下来,只好继续扛旗。

他对于这刘家父子没什么好印象,可是老虎不吃伏食。既然刘一儒已经摆明立场,刘系严守中立,他也就没有立场去穷追猛打。“刘老爷子说话畅亮,我爱听。至于得罪人的事,我也实话实说,我不在乎。内帑空虚,国用不足,于我而言,远比什么得罪人要紧。张江陵不敢碰商税,不代表我不敢碰。我又不是文臣,不在乎什么乡党情义,也不在乎什么同年之情。我只为天家效力,为朝廷分忧。能为朝廷搞到钱,得罪人,我不在乎。老爷子,您是江南官场上一面大旗,我不拿您下刀,我该拿谁下刀?您不带头交税,别人有样学样,我这税还怎么收?”

刘一儒见对方铁了心,也知劝下去枉费唇舌。按他的为人,是很想和郑国宝周旋一番,分个上下高低的。可是如今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他再结这么个仇人了。自己的儿子撑不住场面,刘系的人马需要逐渐安置,以便将来能最大程度保住自己的利益。这种安置,又可能和其他几系的人发生冲突。现在可不是和权贵开战的时候,左右交税不是自己一家交,大家都要交的,也不是单纯从自己身上下手。

可是那些商户既然投献在自己名下,现在自己要交商税,这事还是不大好张嘴啊。郑国宝看出他为难,倒也十分体贴。“刘翁要是觉得不好下场,不如干脆来个撒手闭眼,不闻不问。日久天长。那些商户自己交了税金,就与您老人家没什么关系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等到刘一儒回到家中,将会面之事说明,早已经换好了衣服,香汤沐浴,将昨夜的痕迹一扫而光的刘勘之大喜道:“那狗贼竟然如此说法?这是天要亡贼。使其自取死路!昔日张江陵做不成的事,他居然还敢去碰,这回正要看他如何粉身碎骨。”

刘一儒道:“你也不要太过得意,时也势也,张江陵做不成,未必他便做不成。单说这矿税监。如今不已经是蔓延各省,糜烂国朝?当年张江陵,也想不到,能有这一手段。如今我们的第一要务是安顿好自家人马,那些税款终归是小问题,且由商家与他自己去周旋吧,老夫不管了。不过这一番试探。也算弄明白了他的来意,这贼子果然是来江南刮地皮的,也没什么别的意图,这整饬盐法,也多半是要盐商孝敬。你回头跟扬州那边说一声,让他们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慌了手脚。”

刘一儒亲往钦差行辕,无功而返的消息。在南京官场上迅速传开。刘系在江南官场上不是最大的一个系统,但也不是最小的一个系统。这些商人的事,又不算什么大事,刘系大佬亲至,也没能保出几个投献于门下的商贾。这事一来给南京官场增加了谈资,二来,也让这些人意识到。郑国宝对于商税和常例的事,看来是要动真格的。

这些人对于收商税这事,自然是充满了抵触情绪。或者说,这些人对于收税这事。不拘农商,都充满了抵触情绪。以至于在另一个位面的明朝崇祯时期,靠着南方人在朝堂上人多势众的优势,将三饷提编加到北方头上,对南方要求减税。乃至浙江一年上解茶税仅纹银十二两,又不顾实际情况,将各种税收加到了北方头上,最终导致民变四起,流民打进了京师。

不过现在,他们不是为了收税和郑国宝起正面冲突的时候。刘系大佬刘一儒老迈年高,怕是行将就木,这个时候刘系的安置问题,空缺位置的角逐问题,以及一系列的交易与谈判,才是当下的重点。与之相比,区区的商税、常例,都是小问题,暂时可以不去考虑。

更有扬州盐商派在南京的眼线快速回报,国舅这次来,确实是带了个存钱的匣子和捞钱的耙子,不过也仅仅是要刮地皮,应该不至于有太大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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