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问心,六牙禁军(1 / 2)
屠了整个狐丘!
夜空,乌云密布,点点稀疏的星子,高悬空中。
三十六条四灵战舰悬浮在高空,随时可以爆发出摧城灭国的恐怖威能。
一万多条战舰和巨型运输舰在四灵战舰后方,排成了密集的军阵,整编完成的四苑十二卫禁军,还有数量庞大的五行精灵精锐们,蓄势待发。
有天地印结成的结界,狐丘尚无人发现这边的动静。
虽然狐丘的上空有一道道黯淡的遁光掠过,那是狐丘的护卫在巡逻,但是天地印既然是大晋神国排名第一的镇国神器,更能汇聚万州之力、凝聚天地大阵,如此神器,区区护卫哪里能发现丝毫端倪?
对他们来说,这一片虚空中空无一物。
巫铁眉心一条裂痕开启,竖目喷出丝丝灵光,朝着狐丘的方向照了过去。
狐丘,绝无安阳城那样的气派和规模。
狐丘,是令狐氏的祖地所在。
这里的山岭中,一座座浑然天成,和山岭山林、溪水小潭浑然天成的村庄错落分布,一条条自然曲折的青石板小径,联通了这些最多不过容纳两三千人的小村子。
这样的村子,有数百座,分布在占地广袤的狐丘中,有趣一把沙子撒入了草丛中,丝毫不起眼。
唯有狐丘的核心位置,令狐氏的祖庙和宗祠所在之地,有一座小小的山城,聚集了大概十五六万令狐氏的族人,近百万的仆役侍女等等。
百万人聚居的山城,在大晋而言,只是一座规格最小最小的小城。山城的城墙也不高,也不巍峨威武,只是普通青石块垒成的两丈多高的矮墙,甚至墙缝里还长出了一些牵牛花、狗尾巴草之类的山野间常见的植物。
已经是深夜,但是狐丘依旧有点小热闹。
那些村落中,有些屋舍中,于孩童在捧着书卷,在明亮的烛光下摇头晃脑的读着书。在他们身边,有一脸和蔼的男子,或者读书,或者画画,或者品茶,静静的陪伴着。
在村子和那山城的外面,山林中,有孔武有力的壮汉拎着棍棒,监督着数量不等的孩童打熬力气。
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山间平地,铺了细细的白沙,年龄从三岁到十一二岁不等的孩童,服下了帮助淬炼筋骨、增长潜力的丹药后,一个个头顶冒着白气,正在努力的搬运石锁,挥拳跺脚,进行着最基本的淬体修炼。
在灯光下,在烛光中,有刚刚豆蔻年华的少女在含羞答答的,刺绣着鸳鸯罗帕;也有气质温和的妇人,在缝制衣衫;更有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怀里搂着襁褓中的婴孩,在院子里一圈一圈的转着圈儿,任凭襁褓中的婴孩踢腿哭闹,她们的脸上满是慈祥。
巫铁所见到的,就是如此。
虽然是令狐氏的祖地,却和世间任何一个安宁祥和的村庄、城池,没有任何的不同。
同样的老人,同样的妇人,同样的少女,同样的孩子。
巫铁甚至还看到了,在几个极其僻静的山谷洼地中,有几个体质虚弱的孩童孤零零的,一个人藏在那里挥汗如雨的打拳踢腿,竭尽全力的打熬着力气。
他们或许以为自己偷偷摸摸修炼的模样无人知晓,巫铁却看到了,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山林中,有男子或者妇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脸心疼的看着不断摔倒,不断爬起来,不断痛得低声嘶吼,然后又咬着牙,浑身哆嗦着继续挥拳踢腿的他们。
巫铁蓦然就想起了,当年他在巫家的石堡后面,在自家的校场上,自己偷偷摸摸的打拳熬炼身体的场景。那时候,灰夫子也是和那些男子、妇人一般,站在石堡里,透过窗子静静的看着自己。
巫铁的目光甚至透过了这些顽强的孩童的身体,看出了他们身体内的毛病。
尽是一些先天注定,基本上不可能正常修炼的绝脉……这种诡异的天生绝脉,只有一些天地宝药或者成品的大道宝丹才能帮他们洗筋伐髓、更换资质。
但是这种待遇,就算是令狐氏是大晋神国绝顶的豪门,这样的珍稀资源,也不可能随意的用在三五个旁系的孩童身上……这样的资源,若是用在那些天资卓绝的子弟身上,一颗宝丹发挥出的功效,起码是这些天生绝脉的旁系孩童的十倍、百倍。
既然如此,为何要浪费呢?
巫铁感同身受,他似乎能明白这些孩童心中的顽强和执拗,一如他当年还是孩童时。
司马无忧下达的,是屠杀令。
屠了整个狐丘。
屠掉那些令狐氏的青壮,屠掉那些令狐氏的老弱妇孺,屠掉那些孩童,那些还在襁褓中的婴孩。
巫铁曾经在玉州大开杀戒,他曾经在整治哠州等州军的过程中大开杀戒。
但是他杀的人,尽是那些双手染了血腥,穷凶极恶罪不可赦的人,其他的人,他全都将他们贬为罪囚,充边充军以赎其罪。
无故的屠杀妇孺、孩童……这种事情,巫铁做不来。
司马无忧手持天地印,静静的站在一旁,嘴角带着微妙的笑容看着巫铁。
巫铁沉默了许久,用眉心法眼朝着狐丘的方向看了许久许久,他才最终向司马无忧抱拳行了一礼:“陛下,臣……无能,做不到……若是前方是大武神国的灭晋军主力,哪怕是刀山剑林,臣也闯了。”
摇摇头,巫铁喃喃道:“但是,就算是令狐氏的祖地……就算令狐青青要谋国篡位,和他一心叛乱的青壮都是死罪,可是那些孩童,那些婴孩……臣自问也是心硬如铁,却做不到冰冷无情的地步。”
司马无忧瞪大了眼睛,愕然看着巫铁:“玉州公,你抗命?”
巫铁闭上眼,沉吟了片刻,朝着司马无忧抱拳,然后深深鞠躬行了一礼:“陛下,您,还是下令,让臣带着四苑十二卫禁军,直接去攻打安阳城令狐府吧……臣,愿意和令狐青青,正面一对一的决一生死,但是臣的手……不染无辜的妇孺孩童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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