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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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寒之后, 大大小小的冰雪项目开始运营起来。

圣诞节的小镇很热闹,还有很多从外地赶过来体验北方风情的游客。

程晚坐在麦当劳门口,贴着冰冷的小丑。

她搓搓手心,看了眼时间,跟谢誉约的是九点半, 现在才八点多。

好想进去坐一下,程晚看了看店里。

可是,她好像没有带那么多钱。

数完几张碎钱,把它们整理好的塞进上衣口袋。

她抬头,看到正在过马路的男孩女孩。

男孩温雅修长,文质彬彬。

女孩削肩细腰, 表情冷冰冰的。

就和那年正月十五, 在城墙之下看到她时一样的感觉。

程晚觉得, 她要是能有严禾这么漂亮, 一定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那一天在学校执勤的时候看到严禾,程晚是很慌张的, 她没有做好准备,无法应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往事。

而这一次,除了惊讶, 还有一点感动。

她站起来,正好迎上严禾的视线。

那张冷冰冰的小脸上眉间一皱, 若有所思。但她最终没说什么。

程晚走至二人跟前, 她先开口:“姐姐好。”

严禾挺恼火的样子, “姐姐一点都不好。”

她严肃地看着叶卿:“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走那么多路到这破地方来?”

叶卿穿一件普通的黑色夹克, 衬得双腿修长。

程晚又小声说了句:“哥哥好。”

低下头,目光落在他的鞋尖。

叶卿“嗯”了一声。跟严禾说:“最近的滑雪场在这里,况且地方不是我挑的。”

他拉了一下严禾的帽子,示意她别再生气,“进去吃饭。”

严禾一边拽拽地发牢骚,一边迫不及待地往里面走。

叶卿跟程晚逗留在门口。

他漆黑的眼中现出一个轮廓分明的她。

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楚楚动人。

“吃了吗?”他问。

“没有。”

“一起。”

程晚点头。

他走了两步,又缓缓停下了,看着她说:“我叫叶卿。”

“我叫程晚。”

她说完,抿唇一笑。

这一笑,让他找回一些当年的感觉。

叶卿点了两份儿童套餐加几个单品,套餐里面的薯饼严禾很喜欢。

她认真地享用起食物来,就忘记了这“破地方”的烦恼。

这个小镇的位置的确比较偏,但是有好几个4A级旅游景区,所以还挺热闹的。

严禾一边吃薯饼,一边看着程晚。

她打量了半分钟,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没有说什么。

两个薯饼不够,她又去买了两个薯饼。

从她轻快的脚步就能看得出来,严禾很享受她的薯饼人生。

餐桌上剩下叶卿和程晚。

程晚扎着马尾辫,没有刘海。脸庞打理得很干净,皮肤白白的。发际线之处有两条短须,凌乱得可爱。

她喝牛奶的样子很认真。

吸管的口被咬得扁扁的,跟小孩子一样。

“程晚。”叶卿突然想喊她的名字。

“嗯?”她软绵绵地应。

“没什么。”

九点一刻,三人出门。

恰好一辆深蓝色的宝马开过了红绿灯路口。

三双眼睛盯着宝马车顶的两只粉红色的猫耳朵。

眼见它减了速,缓缓地停在路边。

推开后车门的少年活蹦乱跳地跑了出来。

谢誉穿了件火红的冲锋衣,像一团小火苗,一声招呼没打就往麦当劳门口跑了。

跑出去两步听见后面狂按喇叭的声音。

他揉揉耳朵回头,皱着脸说,“又咋了啊?有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叭叭的。”

车主缓缓降下窗户,露出妆容精致的一张脸,说话声音冷冰冰,“你朋友哪个,带跟前儿来我看看。”

“我朋友哪个?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知道不,满大街,哪个都是我朋友,您可少操心吧,鱼尾纹都往头发里长了。”

谢妈妈生了两秒钟的气,扭头说,“你少跟我打哈哈,晚上八点之前回来,听见没。”

“听见听见听见,八点不回我就大猪蹄子!”

谢誉给他妈作揖,“求求您赶紧把车开走,交警都飞奔来给您拜年了。”

“哼,跟你爸一个臭德性。”妈妈关上窗,踩油门走人。

谢誉目送妈妈的车离开,双臂一抱,“哼,跟你爸一个臭德性。”

他品着这句话,走到一个女孩身边。

谢誉背着手在严禾面前晃悠了一阵,她终于看向他。

谢誉弯腰,与她视线齐平,“有没有见过驯鹿?”

严禾摇头。

“那你回头。”

她忐忑地转身,车水马龙的大街,人挤人,车挤车,哪里有什么驯鹿???

“你骗——”

再回过头,谢誉头上多了两个可爱的鹿角。他笑眯眯的,“你看这个。”

严禾诧异地看着他。

“可爱吗?”

她白眼一翻,“无聊。”

“给你要不要?”

没接话,在他看来就是答应了。

谢誉把发饰拿下来,小心地安在严禾的小脑袋上,她扎了一对双马尾,与这双驯鹿耳朵相得益彰。

没戴稳,等谢誉把手放下了,她稍微动了动那发饰,戴牢一点。

严禾跟在叶卿后面,谢誉好像没跟上来,她便放慢了步子,用余光看到他的身影,跟他一起走。

叶卿也慢下来一点,看到严禾头上的东西,他好奇地用手弹了一下,给她整歪了。

严禾气死了,把他手推开,“哎呀你别碰我的角!!”

叶卿恭维不起她的脾气,不敢招惹了。

过了会儿,严禾瞄他一眼,冷酷地说:“我这样像不像傻逼?”

他没说话。

她抱着双臂,“你直说吧,我不会打你的。”

“像。”

严禾一挥手,巴掌落在他后脑勺,“胡言乱语。”

她若无其事,往远处走。

叶卿揉了揉吃了痛的脑袋。

少女心,海底针。

一行人走向缆车售票处。

通往半山滑雪场的最快路线只有缆车。

本来冲在最前面的严禾在快入口的地方突然停下了。

她转身走到跟在最后的程晚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严禾突然往前,有点吓人。

程晚“啊”了一下,她用寻求帮助的眼神看了看叶卿,“我叫程晚。”

“我们在哪里见过。”严禾用笃定的口吻说。

“有可能在路上碰到过。”

程晚没想到,禾姐姐居然没记起她来。

她一时不知道高兴还是难过。

严禾看了她半天,“你是不是认识江措?”

严禾对人的记忆不太好,看到程晚的时候只是觉得眼熟,而且好像是跟江措有什么瓜葛的一张脸。

叶卿手臂挡在二人之间,把程晚拉走说:“不认识,车来了。”

严禾摸了摸自己的鹿角,眼中充满了困惑:“有些蹊跷。”

车厢比较狭窄,是两人间。

严禾不管那么多了,高兴地跨了进去,谢誉跟在她后面。

程晚和叶卿前后脚踏进后面一节车厢。

看着门被阖上的时候,程晚突然有一点紧张。

缆车沿着长长的索道往上滑行,脚下一块玻璃板,低头看去是万丈深渊。

北城的森林覆盖面积很广,满眼看过去都是深绿色。

严寒的季节里,有一些沉闷的生机。

程晚乖巧坐着,她大多数时间在看风景,时不时瞄一眼对面的叶卿。

叶卿面色不冷淡,但始终没什么表情。

第五次偷看的时候,两人对视上了。

她咬着手指头低下了头。

叶卿往旁边挪了挪,空出身边的位置,沉声道,“过来。”

“啊?那样会不会不平衡……”

“掉不下去。”

程晚犹豫踌躇片刻。

“坐到这边来。”叶卿说。

她挪了位,坐在他身边,被男性气息包裹,程晚挤在边边角里面。

“你紧张什么?”

“我有一点点恐高。”

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喜欢说“一点点”。

什么都是一点点,一点点不舒服,一点点疼,一点点恐高。

不管心里多么难过,被这么一说,仿佛真的只有一点点似的。

他自然地垂眸,静静地看她。

皮肤白的女孩,发色都有些泛黄,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的几根头发调皮地翘在她的额头上。

像扇子一样的睫毛一上一下,在他的角度看去,恰好把她一双明亮的眼波盖得朦胧。

叶卿松散下了坐姿,抬了一下下巴,“不要紧张,抬头看看外面。”

程晚扇子般的睫毛扬上去,湿润的眼波里装下悠长的河流和绿色的山脉。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哇,好漂亮啊。”

她无意识地走到另一边,跪在座椅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玻璃,十指在窗户上抓着。

程晚看了一会儿河里漂着的船儿,几乎忘记自己置身密闭的空间里。

缆车的视角很好,低头是地,抬头是天。天地之间,葱茏万物自然而规律地生长着。被大雪覆盖的森林里有老式的蒸汽小火车,慢悠悠地南下。

宁城见不到这样豪情万丈的风光。

她看着丰饶的大地,他看着好久不见的她,听见她开心地说,“大自然是真的很美好。”

平静下来之后,在密闭的空间里,两人都能听见外面雪花飞舞的声音。

叶卿在身后淡淡呼吸,目光向着她的后背。风轻云淡。

他将要闭眼,顿觉脚下咯噔一声,终点将至,缆车骤然停下了。

程晚以为只是减速,可她转眼意识到,车厢是真的停下了。

“妈呀。”她情不自禁地念叨了一声,随即捂紧了嘴巴。

她看着前面,他们是离终点最近的车厢,大概还有五米。再回头看看后面的车厢,大家都挺焦急害怕的。被锁在一个个小笼子里,动弹不得。

程晚紧张得吞口水,“这是发生什么了吗?”

叶卿拿出手机给谢誉打电话。

谢誉他们已经出去了,跟他说只是停电,外面正在供电。

他挂了电话,语气平淡,跟她交代完,觉得阳光刺眼,合上了眼睛。

“我们不会有什么事情吗?”女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就像贴着耳朵似的。

“不会。”叶卿看了她一眼,“不要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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