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伎泪,烟丝宛宛愁萦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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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着他的手臂,从车帷的缝隙中看到了远处的太液池:“主上把合宫舟修好了?”

“不是。”刘骜扬了扬眉毛:“我让所有人都知道它坏了。”

是警告么?我有些纳闷,车辇缓缓停下,他遮着我的眼睛扶我下车。

走了数十步之后,耳边响起细碎轻妙的叮铃之声,一阵幽香袭入鼻端,上了几级台阶后,脚下的感觉也起了变化,像踩在绵密如云的宫锦上,但又有些许不同,这宫毯虽厚却不十分软,非常适合跳舞。

“主上,这是什么地方呀?”我捺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刘骜慢慢将手拿开,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瑶琳曼妙的境地,这是临水而建的台阁,琉璃砌阶、水晶雕栏,檐角垂下的七色流苏上坠着明珠、凤羽和银熏球,栏杆上还用绸带系着玉片和金铃。微风一拂,便是香风细细、妙音幽幽,合着太液池徐徐上升的水雾,绮丽迷/幻得好似梦中楼阁。

“七宝避风台。”刘骜从身后拥住我,温柔宠溺的声音让我双颊发烫:“这样你就不会被风带走了。”

“我让守卫在远处看着,只要玉片和金玲的声音一变,他们便会即刻赶来。随时保护你,又不打扰你。”

我无言,只将自己更贴近他温热的胸膛,指尖在他掌心画着圆圈。自合德那日哭泣之后,我总是心心念念地祈盼圆满,不求荣宠多长久,只愿相携到白首。

“飞燕,我一直都想问你。”刘骜轻吻着我的耳垂:“倘若不是我先炽热地爱上你,你会爱上我吗?”

我怔了一怔,从未想过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温柔又期待的语气,和浓墨重彩的他是那般的不符。我握住他的手,掌心贴着掌心,仿佛这样就能传递心语:“主上让我知道了怎么去爱,我会一直爱下去。”

只听一声闷响,我下意识地回头,璧柱后边露出半张俊逸的脸庞。

庆安世依旧黑布蒙眼,额头上一块铜钱大小的红痕,好像已经开始渗血,他却不抬手擦拭或轻揉,仍然定定地站在那里。他迎着阳光而立,脸色却显得很苍白,总不是方才碰伤的缘故。

一个内侍打破静默,上前行礼:“陛下,尚书令已在殿中等候。”

“知道了。”刘骜点点头,伸手拂了拂我额前的细发:“飞燕,我改天再陪你。”

“你额头好像出血了,快擦一擦,我让人去拿药、”

“不要紧,等等就会好的。”庆安世打断我的话:“你还是让人回宫去取琴吧。”

他坐在宫锦上,脸色稍微有些回暖,但唇角仍挂着一抹怅然。我不喜欢这样的寂静,开口缓和气氛。

“为何不再置一架琴?”他自葬琴之后,便一直用我的琴。

“我想触碰你的琴弦。”他轻浅的呢喃在玉片和银铃幽婉的声响中,有一种醉人的温柔。我知道不妥,忙背转过身,凭栏而望,让清风吹散朦胧的醉意。

“那我只能这么弹了。”庆安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但也没有离开,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

我疑惑地转身,却见他盘腿而坐,两手弹着虚无的琴,轻挑慢捻、时急时缓,修长的手指在阳光下宛若悠然振翅的白蜻蜓……静默中,我的心愈加柔软,双眸也愈来愈涩,险些阖目睡去。如果说刘骜让我知道了怎么去爱,那庆安世告诉我的,则是心与心的交融。

“对了,主上让你来这里,是为什么?”我摇了摇晕眩的头,未及思量,心底的疑问已从唇边溢出。

“他知道我所想,却不知道你所想。知道赵合德所想,却不知道自己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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