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1 / 2)
黑森重骑在此后超常发挥,他们肆意收割着逃跑中敌人的性命,等墨卡托师参与围歼联军中央集团的时候,他们有些人甚至已经追到外籍军团驻守的道路上了,眼看着无利可图,方才悻悻而归。
在联军战线岌岌可危的关键时刻,里贝卡骑士率领着他的骑士小队和一支数量很少的骑兵率先发起反冲锋。这个行动居然感染了不少人,旺多姆家族骑兵队长卡多恩?乔、斯福尔扎家族的骑士乔瓦尼等,都率领着各自部众奋不顾身地朝哈军阵线冲去。
这些人状若疯虎,普通的士卒的确是抵挡不住的。当然,塞拉弗手中的精锐卫队不是摆设,他也根本没把这些“逆潮流而动”的骑士放在眼里那些家伙早该退出历史舞台了,迄今还不死心,还想霸占着场面,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威尼斯人守住阵脚,呆呆地看着那些穿着一色鲜艳军服的火枪兵,不停地轮换上前,砰砰地放枪。耳边只传来人喊马嘶,不断有折断腿的高大马匹在惯性作用下滚翻在地,将身上的骑士压成肉饼!
在公爵卫队示范性的督率之下,霍亨索伦军团也开始列阵,虽然他们的枪术水平很是不堪,甚至经常有不太连续的情况,包括空发、误射等等,但是联军方面的异动仍很快被扑灭了,里贝卡骑士受伤被俘,另有十几位将军、骑士连同他们的部队一起,被消灭在哈军阵线之前。
此时的哈军右翼,反倒是战况胶着起来,虽然已经换装“新式火枪”,但法尔内塞军团仍然是被对手冲击得混乱不堪,若不是白杆兵依靠超长的兵器、严明的纪律死死顶住,可能他们已被勇猛的罗韦雷公爵击溃了。
皮埃?路易吉?法尔内塞见情势不妙,立即下令吹响两短一长的号角,同时按照计划,用搬开轮辐的马车架为障碍物,构建出一条简易防线;随即,法尔内塞军团退入这条防线。
罗韦雷公爵率领的骑兵此时已开始冲击,他们冒着弹雨越过障碍,砍杀法尔内塞军团的火枪步兵,事实上,火枪手的狙击相当犀利,尤其是在近距离内产生的杀伤令人震惊。不过,法尔内塞军团由于训练不足,却首先产生了混乱,有些人甚至丢下武器开始逃跑!
白杆兵在这个时候,忍受着不负责任的愚蠢友军,不顾伤亡地抢占了那些马车架,并利用此处障碍阻挡敌军。
白杆兵的指挥官,同时也是瓦氏夫人的长子岑邦彦,虽然并无他母亲般的武勇,而是一介书生,但自幼熟读兵书。在这种情况下,他立刻派遣家族的心腹扈从,至战线各处大声宣谕,并毫不迟疑地斩杀溃逃的雇佣兵。
当法尔内塞军团从混乱中清醒过来,而公爵阁下也指挥着卫队亲临前线后,战线终于稳住了。此时,法尔内塞军团的一位军团长法布里齐奥将军牺牲,总体伤亡高达900人!
皮埃?路易吉?法尔内塞跟弗朗切斯科?罗韦雷真不是一个档次的人物!
纵然付出如此代价,他们仍然挡不住对方优势兵力的冲击。在战斗中,皮埃甚至认为上帝已经抛弃了他,以致于他在精神恍惚下差点举剑自杀。
塞拉弗看到这一切,但他丝毫没有动容,他只是示意瓦氏可以暂离,以便救出她的儿子。
瓦氏夫人银牙紧咬、瞋目欲裂,她没有亲自去救,只是派出玫瑰军团人马,还吩咐“相机接应”。
现在战局对哈军有利,但如果哈军右翼提前崩溃,局面或许会完全扭转过来,这是瓦氏所不愿意看到的,更何况,她此前因战役失利的负罪感始终未消,她甚至央求陛下将她放到一线去指挥,以便让她搏杀立功,只是塞拉弗根本没有理会。
在收拾了里贝卡等一小撮危险分子后,塞拉弗认为时机成熟,他命令刚刚冷却的炮群再次开火,目标仍然是缓缓后退中的敌中央集团。
这一次,哈军炮兵开始玩起“3发急速射”的战术动作了,那些家伙脱去上衣,挥汗如雨,玩命般填塞弹药,有些性急的炮手根本等不得送弹的手推车了,径自跑上去挟了两个便走,震天动地的炮声响起后,哈军中央集团几乎完全被遮蔽在弥漫的硝烟之中。
联军方面的火炮支援像大梦方醒般姗姗来迟,其实这也不怪他们,除了萨沃纳伯爵带走的本军团使用的威尼斯兵工厂出品的仿哈制6磅、9磅青铜炮以外,联军的火炮最先进的居然还是超过2.5吨重的铁炮,而那些轻型点的小炮,虽然数量众多,但根本无法在1.5公里外开火!
尤其这些娇贵的东西需要马车、牛车和无数人力牵引,送到指定位置后就得开始施工,以保证大炮架设的稳定。甚至每发**后,都会产生相当的偏移,炮兵们得不时将沉重的炮体移动一下,清膛、上药、装弹、校准、点火,种种繁琐的步骤也拖慢了大炮的攻击准备时间。
等到他们终于安置好了才完成首轮攻击,哈军的炮反击便异常犀利且十分密集地开始了!联军炮兵阵地哀声四起,不断有炮车的轮子飞到空中,还夹杂着士兵碎裂的尸首、残破的衣服铠甲以及各种火炮零件。
卡洛三世的亲信,尚贝里伯爵威廉?阿梅德奥在这一次炮击中被打得尸骨无存,热那亚雇佣兵统帅奥欧列将军也被打断双腿,倒在血泊之中,这个惨烈的场面深深震悸了公爵,他命令将指挥部移至2英里的后方,以避免敌军炮击。这个错误的安排,使得联军前线指挥体系完全失效!
塞拉弗没有看到卡洛三世军旗去向,即使他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他非常满意地看到,二次炮击取得了圆满成功!敌军中央集团已经陷入彻底混乱,没有立刻崩溃就是天幸了!这时候他是不介意再加一把火的,于是塞拉弗命令红十字战团与威尼斯军团这两支肉搏最强的部队进行突击,他吩咐几位指挥“要像一把刀子般深深戳进敌人的*膛”!
为了加强火力,他还派出半数的公爵卫队共同突进,瓦恩莫里将军虽然担忧陛下的安全,但在方必胜等内卫好手的劝说下,终于欣然同意率兵。仅仅1/4沙漏不到,这支军团便像热刀切牛油般,完全击溃了联军中央集团!在此中间,墨卡托师也派人支援,两下夹攻,毙伤敌兵600余,俘虏不计其数。
墨卡托师此时已完全击溃联军右翼,其对溃兵采取驱赶、防止集结的策略,只让黑森骑兵们去捞取战功,主力则调转过来,向中军快速靠拢。
塞拉弗完全了解部将们的行动方式,他命令骑兵向当前的残敌发起冲锋,随即便再度调整了部署,让几支处在兴奋中的火枪步兵跑步增援右翼军团。
法尔内塞军团事实上已处在危机边缘,罗韦雷公爵是雇佣兵统帅起家,他久历战阵,岂能不知当前情况的危险?但是他也知道,越是敢打敢拼,越是前压与敌阵交错,对方的火炮就越不敢轻易射击。为了避免危险,必须死战,更何况他的兵力足够,现在还占据着极大优势,不好好利用一番实在对不起观众了!
尤其是瓦氏军团强行攻占乌尔比诺一役后,造成了他无家可归的现状,这使得罗韦雷公爵一直是满腔怒火。此次作战,他抢下了主攻的位置,甘效死力,也不无其中的关系。
混战持续到夕阳快落山的时候,浑身浴血,已经换了3匹马、2把剑的弗朗切斯科?马里亚?德?罗韦雷公爵发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军队已被团团围住!此时从四方赶来的援兵,已经刺破了联军左翼脆弱的防线,这支可以打顺风顺水仗的军团,突然陷入围困后便不知所措起来。尤其遭受火枪攻击最剧烈的萨伏依第19军团,甚至首先向哈军投降了。
罗韦雷也做出要拔剑自刎的样子,当然被一干手下连抱带扯地劝住,随即他打起了白旗,派出使者要求“体面的待遇”。鉴于他的勇猛,塞拉弗一世允许他穿着铠甲、骑着马离开战场,并不再收取他的赎身钱。
听到以武力著称的罗韦雷公爵投降的消息,如同积雪消融一般,联军剩下的部队也争先恐后地跪地求饶了。当瓦氏侍卫队救出岑邦彦和法尔内塞公爵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是遍体鳞伤,忠心护主的白杆兵伤亡率甚至超过了四成!
瓦氏看到儿子的惨状并未动容,相反看到她一手带起来的白杆兵竟在此战中几乎打残,却是伤心落泪,大哭起来!
她派遣出去救援的24名黄姓扈从,个个带伤,在她身边惶恐地跪成一圈,到最后岑邦彦也不禁叩首苦劝,这才让伤心欲绝的瓦氏夫人渐止悲声。
由于发生了这一幕,此后对联军残部的追击,哈军便显露出极为凌厉的一面,卡洛三世原先打算在靠近皮亚琴察的所在收拢溃兵,然而先是外籍军团,后是山地团,然后再加上追击上来的诸支轻骑,将他的野心彻底打碎!他于惶惶不可终日间逃往尚贝里。
终此一生,卡洛三世再也没有踏上过意大利的领土。
而他所指挥的帕尔马战役,则以其全军尽没的结局黯然收场,此役哈军俘虏27547人,超过其所拥有全部兵力的半数。歼敌4215人,主要是炮群轰击和哈军左翼墨卡托师所为,创造了极为辉煌惊人的战果!
哈军方面死亡2091人,轻重伤员1**6人,主要由右翼法尔内塞军团和白杆兵承受了最大损失。
虽然在抵抗骑兵冲击的过程中,白杆兵表现优异,但他们缺乏对付火枪手的必要手段。以肉身硬抗弹雨,英勇无畏、可圈可点,只是如此的伤害,在塞拉弗看来却是非常愚蠢的!哈军应该逐渐甩掉包袱,依靠科学的手段、先进的武器、灵活的战术来直面各种挑战,而不是死抱着古旧的荣耀不放。瓦氏虽然钟情于火器,但她又何尝不是留下了这样一支“白杆兵”,亦即留下了自己的一个最大罩门呢?
她的痛哭,并非完全是哀伤于白杆兵的惨重伤害。她的痛哭,是在哭泣旧时代、旧军事体制的全面崩坏;她的痛哭,是在哀悼安托万?特里万提、里贝卡等骑士流的不容于世;她的痛哭,是在检讨自己在日新月异的装备与战术革新面前裹足不前的犹豫;她的痛哭,是在宣示一个保守、故步、偏执、狭隘、黑暗时期的结束,同时宣告了开拓、创新、革命时代的到来!
帕尔马战役的最大功臣,无疑是那数百门先进的**大炮,从轻型12磅滑膛炮,到划时代的吉丰炮,哈军的武器研究和实践工作已经远远把欧洲国家甩在了后面,与之相配的,还有经典的新武器战术体系。迄今为止哈国陆军的能力,已被验证无法在兵力等同的情况下克之而胜!
“帕特里克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
“正是鄙人,维尔斯兰的桑伯特。我与大人似乎有一年多没见了吧?”
热那亚,全称为“最尊贵的热那亚共和国”,但在与威尼斯的基奥贾战争,以及奥斯曼土耳其夺取其在爱琴海的利益后,一蹶不振。西班牙人曾在1522年5月30日通过建立锁链式堡垒步步紧*的围困方法,占领热那亚,并大肆洗劫。直至1528年海军上将安德烈亚?多里亚投靠查理一世,赶走长期霸占共和国利益的法兰西人,方才迎来了热那亚的复兴迹象。
帕特里克即是跟随安德烈亚最早的一批将领,当然由于他能力有限,他未能进入中枢,而罗纳?奇斯的受宠,实际上也令他隐隐不满。
帕尔马战役中,帕特里克将军被俘实际上是因为他明智的投降,而未遭伤害。此时他仍可以气定神闲地坐于帐中,一面摇着扇,一面喝着井水冰过的啤酒,看起来他反倒比战前发福了一些。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