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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一弦轻笑一声:“是。”
管制员眯眼:“你也姓曲?”
你也?
曲一弦笑容微僵,第无数次为自己正名:“环线上带队的,就一个姓曲的。”
她指了指自己:“就是我,女的。”
等坐回车内,袁野的嘲笑声也无情地响起:“西北环线上,只认曲爷的名头,不认曲爷这个人。更别说你那名了,搬出来大家就只认《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了。”
不等曲一弦发作,袁野跟烫手似的赶紧把手机递给许三:“快快快别耽误正事,给咱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幼稚!
曲一弦没吭声,只翻了个大白眼。
许三接过电话,轻喂了声,听到曲一弦回应,才道:“那客人姓荀,二十五岁刚研究生毕业,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着蓝色普款冲锋衣,背着一个军绿色的双肩包。我载他到半路的时候,他跟我打听了下有没有内部渠道可以订玉门关景点和雅丹魔鬼城的联票。”
“敦煌的旅游景点跟没见过钱一样,我哪有什么内部渠道可以订票。我就说可以帮他联系旅行社,打个九折。他嫌贵,打算绕过景点的检票口,逃票进去。加上路上又堵车,快到玉门关时,他就下车沿国道走了。我最后接到他电话,他说没水了,荒漠里辨不清方向,迷了路。等我报完警再给他打电话时,他手机已经关机了,我估摸着是电量耗尽了……”
“逃票?”曲一弦还没吱声,旁听的袁野先炸了:“为了这么点票钱,连命都不要了?”
曲一弦一声嗤笑,似嘲讽:“每年这种自作聪明独自穿越的背包客还少吗?”
袁野被噎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不确定起来:“不至于吧……”这些人脑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啊?
许三跟着叹了口气:“他说自己有骑行穿越墨脱的经验,今年走西北环线是为明年徒步狼塔探探路。按照他的计划,他最后是打算翻越阿尔金山回青海的。”
国道侧的荒地并不好开,车轮碾起的碎石击打着底盘,一路颠簸轻响着。
曲一弦放缓了车速,偏头看了眼日光:“敦煌出发至玉门关一百多公里,路况好的情况下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更别提他在荒漠中迷路了,无法定位,等救援从敦煌赶过来,神仙难救。”
说到救援,袁野重新接回了通话:“那我问问队里还有谁在玉门关附近的。”
曲一弦不置可否。
敦煌出发,途经玉门关和汉长城遗址到雅丹魔鬼城的这条环线,她不知走了多少趟,闭着眼睛都能开。
玉门关沿古疏勒河谷西行,有一片绿洲。汉长城遗址离这片绿洲的距离不到十公里,沿烽燧一路向西,十公里后就能抵达后坑子。那里是疏勒河谷的尽头,河谷干涸,河床里的黄沙跟曾经沧海的棉帛般,寸寸风化。
满目沙漠戈壁。
而雅丹魔鬼城位于河谷西侧,约五十公里路程。
七月虽不是扬沙季节,但仅微风,便能吹使细沙移山平海。任何脚印,线索,在风沙面前,就如卷进海中的水滴,顷刻间便不见踪影。
一旦他从这里开始偏离方向,那便很难再寻到他的踪迹。
曲一弦把工作牌挂上脖颈,低声道:“我先去找找,但袁野……”
“光靠车队,不太好找。”
她的声线冷肃,袁野一静,一时哑了声。
在荒漠里找一个迷失方向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个道理,他知道。
曲一弦已经驶出了拥堵路段,她往左打了一圈方向,巡洋舰立刻冲上高地,翻坡上了铺得松松散散的石子路。
她抬眼,就着后视镜看了眼身后。
后车屁股扬了一地的黄沙烟尘,这片沙障身后只隐约可见仍动弹不得的车流,挤了长长一路。
******
堵车的地方离玉门关已经很近,曲一弦没花多久,就到了景区。
玉门关这小方盘城前有个观景台,观景台建在坡地上,肉眼可见前方有一片草甸和沼泽地。
草甸陷在河谷地里,越往西越零星。
曲一弦辩了辩方向,沿着玉门关城外兜了一圈。她开得极慢,边开边留意着地上有没有人走过留下的痕迹。
脚印不像车辙印,清晰深刻,一时半会风沙掩盖不了。
年轻男人的脚印大约就四十厘米左右,运动鞋鞋底的纹理虽然更深些,但即使走路的是个两百斤的胖子,在玉门关外的风沙里也依旧清晰不了几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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