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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你受的委屈祖母都知道,也教训了那嚼舌根的……若下次再犯,无论是谁,一并赶出府去。”武氏的脸阴沉如水。一个庶女,说难听点奴婢罢了,还敢欺负到正经嫡女的头上,真是作死。
这话说的响亮,厅堂的人都听到了,一时没人吭声。
顾昭瞪了一眼大气都不敢出的顾昣,暗骂一句:废物。
赵氏知道顾昭的小动静,脸上很不好看。论起容貌,她生的顾昭是顾家女孩里最出众的,美目流盼、倾城绝俗,奈何性子焦躁又蠢笨……做什么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时候,一位年轻少妇挑帘子走进来,牵着两孩子,先告罪:“……暇姐儿贪睡,我来晚了。”她穿了件秋香色小凤尾褙子,白色月花裙,梳回心髻,用赤金莲头簪固定了。人长得清秀美丽。
“小娃儿觉多,不妨事。” 武氏抬眼看向三儿媳杨氏,笑着说了一句。
杨氏原名杨真,庶女出身,嫁给顾景文后,生下一子顾晖、一女顾暇。她的父亲是阁老杨思远,水涨船高,她在府里也没人敢小觑。
“给祖母请安。”两孩子松开杨氏的手,跪下行大礼。
“好孩子。”武氏喜欢孙子,让丫头把虎头虎脑的顾晖领过来,好一阵亲热。
顾暇眼巴巴地看着哥哥,她也想和祖母说话。
杨氏似乎没瞧见女孩儿的举止,拉着她坐去了孙氏旁边。
“暇姐儿又长高了。”赵氏笑着开口,对杨氏的态度比对孙氏好多了。
孙氏点头,“能吃能睡的,贪长个不长心眼。”
正说话间,顾临从书房处走来,身后跟着顾景然和顾景文,畅快地:“昨夜下了场透雨,老农上半年的庄稼不愁丰收了。”
“你心操的挺宽。”武氏揶揄丈夫。
顾临哈哈大笑,坐在了武氏身旁。他鬓角有些许白发了,精神却好的很,双目囧囧,威严十足。
众人依次上前行礼。
顾临摆手,让起来说话。
顾景然兄弟俩上前和武氏说话。两人长的很像,都是瘦长的身材,前者偏儒雅些,后者则俊朗如玉。
顾临叫过几个孙子,仔细考了他们制艺,着重交待顾曙:“……乡试近在咫尺,你在学堂上有什么不懂的就及时问。”
顾曙应是。
顾家的几个孩子都在族里的学堂就读,请的先生是翰林院的大儒。
“对了,过几天我有一位小友要从荆州赶来家里做客,他也参加今年的乡试,你好生招待着。”顾临端起盏碗,抿一口茶,和长子说话。
“父亲放心。”顾景然问道:“是那位十岁便中秀才的荆州神童张居龄吗?”
顾临自豪一笑:“是。当年我任湖广巡抚时见过他的考卷……小小年纪便见识深远,是将相之才。”
顾晗一愣,张居龄要来了?
他身穿湖水色罗袍,笑起来爽朗极了,颇有玉树临风的姿态。
“改天吧。” 张居龄微笑,“家父让人带了口信过来,我得先回东风馆一趟。”他上个月写信让树鸣送去张府,父亲在这个月都过了一半才有所表示,还真是淡定的很。
东风馆是张居龄在顾家住的客房。
顾曙识趣的点头。
斜阳似血,霞光满天。
树鸣和另一个头戴灰色儒巾的中年人在东厢房的门口站着说话,听树鸣称呼他陈先生。
两人见张居龄回来,纷纷拱手行礼。
“陈先生怎么有空过来了?可是父亲有什么事情找我?”张居龄薄唇微弯,问了一句便往书房走。陈铭是父亲的谋士,唯父亲是从。
“……三少爷高见,大人的意思是乡试马上就到了,想让您回府去住……”陈铭跟在张居龄的背后。
张居龄“哦”了一声,坐下喝茶。
陈铭恭敬地开口:“大人的本意是和属下一起过来,也好拜见拜见顾尚书……但是大少爷那边临时出点事,大人去处理了。给顾尚书带的礼物属下已经送过去了。”
张居龄没说话,自顾自地喝茶,让树鸣也给陈铭倒茶。
“你回去和父亲说,考试之前我都会留在顾府,等成绩下来的时候,我会回去。”
“三少爷?这……”陈铭愣住了。抬眼看向张居龄,他的侧颜映着槅窗前的晚霞,如玉般秀美,容貌像极了赵姨娘。陈铭心底微叹,只是可惜了死的太早……不然依三少爷的才华,绝非池中物,她也能享上儿子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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