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疑点(2 / 2)
“找到了一节手指,还有一些血液,以及没有烧光的衣服残片。当时现场的状况实在是太严重了,根本没有人可能在那种情况下生还,所以在排除了郑义有可能幸存的所有可能性之后,断定他在那次行动中牺牲了。”
夏青沉默着,以当时的情况来说,纪渊确实只能把自己的疑惑藏在心里,不能说给别人听,毕竟现场并不是一个两个人见证的,认定郑义已死也不是随随便便得出的结论,一群看过现场的人都没有办法相信郑义还活着,纪渊当时受了重伤正在接受救治,刚刚康复之后就一口咬定郑义还活着,哪怕是在夏青听来,也一样会认为他是悲伤过度,不愿意接受现实,所以才出现了臆想。
可是为什么他会产生了这样的怀疑呢?夏青想要开口问纪渊,但脑子里的另外一个疑问却抢了先:“你那天朝案发现场赶的时候,从你出发的地点,到案发现场,一共有几条可以选择的路线?你中埋伏的地方是唯一途径么?”
纪渊并不意外夏青会问到这件事:“不是,从我当时赶去现场一共有三条路可以选,我当天走的那条路,不是最近的,而是我为了避免遇到拥堵,可以最快速度骑行,特意选了一条不绕远并且车辆比较少的路线。”
“你以前出任务的时候,都是这样的选路线习惯对不对?”夏青问。
“对,因为骑摩托,所以我出任务的时候比较喜欢选择相对车流比较少的路线,但是因为我只有在自己单独出发的时候才会骑摩托过去,所以不是工作关系比较密切的人,也未必能够掌握得到。”
纪渊知道夏青想要问的是什么,索性不用她再一点一点追问,直接就把她想要的答案都说了出来:“当时那条路是一条三级公路,一头衔接出城公路,另一头通往远郊的一片工厂区,出事路段一侧是荒地,另外一侧不远处是一个小山坡,有树林,比较茂密,光线也不好,适合隐藏。”
是了,答案恐怕就是这个了!夏青的手下意识的也攥起了拳头,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感,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着。
明明有三条路可以通向案发地点,偏偏有人在纪渊依照个人习惯选择的路线上面准确的埋伏到了他,并且夏青还记得之前听说过的关于纪渊的伤情,那一枪是因为他的车速当时很快,所以才没有打得特别正,否则这辈子他最好的结果是离不开拐杖,最坏的结果,恐怕有可能是轮椅,甚至当时就一命呜呼。
那条路前后都不适合伏击,偏巧就有人选了一个最佳地点,山坡光线阴暗,树林也是绝佳的掩护,躲藏在那里,骑着摩托快速通过的纪渊根本没有办法视线注意到树林里面的情况,埋伏在那里的人却可以早早就发现自己的目标。
更重要的是,伏击不仅仅是找到一个适合藏身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就可以的,高度,角度,视野如何,都很重要,并且纪渊之前也提到,他那天因为赶得急,骑行速度很快,在那样的情况下,只是比最坏结果略微打偏一点,依旧可以打中目标,甚至打中的就是瞄准部位,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
所以这不仅仅是针对纪渊的伏击,而且是一场精心策划过,志在必得的伏击,对方不是随便什么嫌疑人的同党,而是对纪渊有相当深了解的人。
有这样的好枪法,善于选择射击位置,并且能够掌握纪渊的行为习惯,知道纪渊那天什么时候可能从那里通过,同时满足这四个条件的人选,显而易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里通往案发现场已经不算很远了吧?”夏青开口问纪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在颤抖,那是一种紧张,一种压抑着的愤怒,更是一种打从心底涌上来的不寒而栗。
“对,如果没有出事的话,照我当时的速度,我可以在五分钟之内赶到那个仓库附近去和郑义会和。假如从那个地点调头往回返,到达局里大概需要半个小时,不堵车的情况下。出事的时候,正好快要迎来主城区交通的晚高峰。”纪渊把夏青应该想要知道的一并告诉了她。
夏青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给泡进了一桶冰水当中,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感到刺骨的寒意。
“你……是什么时候考虑到这个的?”她开口问纪渊。
“做康复训练的时候。”纪渊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最初我也没有办法那么冷静的去考虑这件事,只是觉得悲愤难平,满脑子就是一定要好起来,我一定要重新站起来,回到队里去,我要替自己也替郑义报仇。
等到开始做康复训练的时候,我的身体状况就好多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有的时候康复训练很枯燥,我脑子里就开始想一些事情,并且发现很多事情果然是需要沉淀过一段时间之后才能想得清楚,看得明白。”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整个操作需要很长时间的计划,绝对不是头脑一热就能够实施的,并且代价也很巨大。”夏青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有些乱了,“如果说这么做是为了针对你的话,那他这不是杀敌八千,自损八万么?!你们两个之间那有什么深仇大恨,充其量也不过是陈清绘的事情而已啊!”
“这也是我感觉很困惑的地方,”纪渊缓缓点了点头,面色凝重,“我认为其他人没有产生这方面的怀疑,就是因为这么做的代价太大了,完全不合理。
最初我联想到这些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是不是因为遇到袭击,受了重伤,就出现了被害妄想的征兆,但是后来细细回忆起来,发现有一些小细节,是原本看到了也没有放在心上的,再回忆起来,细细品品,有些不对。”
“比如说呢?”夏青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心疼。
纪渊这些年一直默默一个人扛着这些心事,试想一下,一个经历了自己的负伤和朋友的惨死,刚刚从病床上能够爬起来,需要每天面对着枯燥而又痛苦的康复训练的人,忽然意识到原本悲痛愤怒的遇袭,竟然有可能是自己身边的亲密战友一手策划出来的,那种打击会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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