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蜜桃Pocky(1 / 2)
一颗光滑的雨花石在楚眠手心里打转儿,他心神恍惚地托着侧脸,眼睁睁看于燃吃下两大碗饭。
食堂里的人渐渐多了,于燃想去给楚眠盛碗番茄汤,抬眼却发现他面前的饭菜纹丝不动,问:“你怎么不吃啊?不饿吗?”
楚眠眉头微蹙,声音有一丝倦意:“我没胃口。”
他力气放松,让手掌的雨花石滑落到桌面。
这块石头是于燃刚才从地上捡的,外表圆润,触感冰凉,洗干净后非要送给他,说这种石头很稀罕。楚眠摆正了一看,只不过是桃心形状的而已。
眼见于燃差不多吃饱喝足了,楚眠又一次试探性地问他:“你没别的事了吗?”
于燃拿纸巾擦嘴,想了想,说:“哦对,我得去小卖部蹭网。你要吃什么,我给你捎点?”
楚眠保持着托腮的姿势,忽然沉重地深呼吸,眼神有些愠怒。
他没有发作,目光从于燃脸上移开,说:“你去吧,我先一个人待会儿。”
于燃二话不说起身,留给楚眠一个潇洒的背影。由于他现在的状态十分从容,楚眠思来想去,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错误了。
光独自琢磨也验证不出答案,楚眠本想联系崔荷,但又觉得她还不够了解于燃,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更感到匪夷所思。
踌躇过后,楚眠给夜希打了个电话,喊她过来聊聊。
夜希很爽快,不到五分钟,就出现在楚眠面前。他们远离班里同学,找到个安静的台阶并肩坐下。
楚眠平常很少和夜希单独待在一起,两人私下的交流几乎都在qq群里进行,可以说是因为于燃的关系,他们才有所交集。
不过楚眠倒觉得,夜希是所有朋友里最适合倾诉秘密的人,她性格内敛而敏感,共情能力很高,不像是崔荷那样总置身事外。
楚眠张开嘴,犹豫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件事我没告诉过别人,就是,就是我对于燃的感情比较越界,不仅是朋友那种,你明白吗?”
他低头沉默,准备好接受夜希的惊诧反应。但是等几秒,对方仅仅是淡定地“噢”了一声。
“就是喜欢他呀。”夜希替他说出来。
楚眠一怔,“你不觉得意外吗?”
夜希面无表情地思考几秒,忽然露出惊讶的神情。
“算了。”楚眠脸颊发热,无视掉她拙劣的演技,“原来你知道啊。”
“嗯一般这方面的事,我们女生观察力都比较强,尤其你跟于燃还很明显。”夜希思量措辞,“主要是因为你们很明显。”
她强调的重点让楚眠感到无所适从,只悻悻点一下头,沉声说出自己想找她聊的事:“于燃刚才好像跟我表白了。”
他说完,率先迟疑,补充道:“又好像没有。”
夜希把“恭喜”二字憋回去,细问他经过。楚眠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讲完,他忍不住多疑惑了一句:“然后呢?”
他越想越迷茫:“现在这样算什么?”
夜希沉思,耐心地帮他分析:“从咱们正常人的角度来看,那种对话确实是‘表白’没错,说不定下一秒就该接吻了。”
楚眠没吭声,只睨了她一眼。
“但是从于燃的角度来看吧”夜希皱眉,揣摩于燃的思想让她感到困难,“他可能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心安理得地喜欢你了?所以就没有再多问别的吧。”
楚眠手里那块雨花石都快被捂热了,他得出结论:“也就是说,于燃没发现我是愿意被他喜欢的吗?”
“嗯。他没准以为自己在单恋你不,他有可能以为自己还在暗恋你。”夜希说着又摇摇头,“不对,他甚至很有可能觉得自己那个提问方式非常巧妙,你一点都没怀疑。”
听她说完,楚眠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沉重地吐出来。
气氛开始僵冷,夜希安静片刻,转头发现楚眠正扶着额头愣神,眼眶微微红了一圈。
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生气还是难过,夜希赶紧安慰道:“哎,于燃嘛,很正常啦。他听别人说话总听字面意思,跟他拐弯抹角肯定行不通的,他现在有多弯,心思就有多直。”
楚眠用力咬了下牙齿,没说话。
夜希又道:“所以啊,你得明明确确告诉他。”
楚眠随口问:“我告诉他什么?”
“于燃只听得懂‘我喜欢你’这种表达,最好再加上一句‘我想跟你在一起’之类的。”夜希诚恳地说。
楚眠攥紧那块雨花石,慢慢垂下头,把脸埋进膝盖,双臂护住脑袋。
“欸?你别哭啊。”夜希很担忧。
楚眠忽然抬起脸,反驳她:“没哭。”
然后脑袋又埋下去了。
主动跟于燃表明心意,还必须得用最直白的方式这对楚眠来说无比艰难。他天生不擅长对人表露情感,宁可用含蓄的态度一点一点暗示对方,也不愿抛开羞耻心速战速决。尤其面对的还是于燃这个麻瓜,谁都预料不到这人下一秒是什么反应。
说不定还会用奇怪的理由拒绝他。
楚眠缓缓抬头,闷闷不乐地说:“他不懂就不懂吧,反正我也没准备好。”
他松开手,赌气似的把那枚石子丢在地上。
夜希弯腰将雨花石捡回来,塞到楚眠手里,鼓励道:“等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上吧!”
楚眠攥住石头,没理她,缓缓起身扬长而去。
中午阳光和煦,温暖宜人。食堂附近的小卖部挤满了军训学农的学生,崔荷费力地挪到冰柜前,挑选想吃的雪糕。
于燃掰开了一根冰棒,分她半个。他们现在无事可做,又不想回信号差的宿舍楼,就蹲在外面晒太阳,顺便听陆子垚讲述她的感情经历,什么半夜三点离家出走、分手后看前女友坐男生大腿上、一包烟的烟嘴全写满了她的名字不管怎么听,崔荷都觉得同性恋搞对象的方式特非主流。
“你别叫‘陆子垚’了,你改名叫‘路子野’吧。”崔荷咬着冰棒嗤笑,还转头叮嘱于燃:“你以后可别学这种割腕刻字之类的,贴贴你那纹身贴就得了。”
于燃摇头,说:“那玩意以后不用贴了。”
“怎么了?”
“楚眠不介意我喜欢他。”于燃说着,用力吸光了棒冰碎渣。
崔荷不懂纹身贴和楚眠之间有何关系,也没兴趣追问,因为她更好奇另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楚眠不介意,难道你问他了啊?”
她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于燃还真点头了,得意洋洋地告诉她经过。
棒冰融化成水珠,顺着崔荷嘴角缓缓滑下,她愕然地抹了一把,问:“那、那你之后干嘛了呢?”
“吃饭去了啊。”
崔荷愣住,“你不该高兴吗?”
“对呀。”于燃兴奋地拍了下大腿,“我高兴得多吃两碗饭!”
说着他还挺起胸膛,给崔荷展示自己微微隆起的胃部。
崔荷怒不可遏地朝他脑袋抽了一掌,“你是猪吗!”
她抓起于燃衣领,声色俱厉道:“楚眠的意思,是允许你追他,懂?”
“懂啊。”于燃差点被她一掌打懵。
“那你怎么不赶紧追?”
于燃“啧”了一声,语重心长道:“只要能喜欢楚眠,我就很开心了,‘见好就收’是做人的基本良知。楚眠这么善良,换作是你,你忍心得寸进尺吗?哎崔荷,我告诉你,咱们当男人的,要懂得感恩。”
崔荷很想抬手给他一巴掌,但看在楚眠的面子上还是忍耐下来了。她扶住于燃肩膀,认真地说:“你知道感恩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
“当牛做马?”
“是‘以身相许’!”崔荷恨铁不成钢地推开他,“傻逼!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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