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爱恨之间(1 / 2)
这将是她接位以来,面对的最大危机吧,一个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舒清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看着西烈月,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据她所知,皇室中去天涯芳草的不在少数,尤其是西烈凌,就连西烈倩也不能幸免。如果天涯芳草不是她们超控的话,那么不用西烈月除掉她们,她们就已经废了。
现在有差不多四分之一的四品以上官员,都是天涯的常客,更不说四品以下的,也为数不少。一旦天涯芳草不再为她们提供幽冥,这些人同时毒瘾发作,后果……
舒清不敢想下去,她也同时感受到了西烈月身上的重担。
她有什么打算?舒清的话在耳边来回不散,她要如何打算,第一次,她脑子里,混沌不清。
“主子。”
木钰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竹林里,虽然黑暗中看不清楚的表情,但是他微喘的呼吸还有焦急的口气,还是听出了些许慌乱。今晚发生了太多事,西烈月也感觉到了不安,问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熙王,殁了。”
“什么?”西烈月和舒清同时叫了起来。两人有些木然地对视了一眼,西烈倩死了?西烈月激动地问道:“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这么多年了,习惯了她身体不好,可是怎么会这么突然就死了呢?
西烈月说不清楚现在心里的感受,她曾经想过让她死,可是现在她真的死了,她又觉得丝丝的痛楚弥漫在心头。
“熙王府刚刚来报的丧,上皇,斐后都已经过去了。”
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西烈月说道:“立刻去熙王府。”
“是。”木钰转身出了竹林准备马车。
西烈月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对若有所思的舒清说道:“舒清,你也来。”她现在头好疼,什么都思考不了,西烈倩死的太突然了,舒清或者可以从中看出什么。
这时候舒清并不适合去熙王府,但是她还是点头答应了,她也很想弄明白,西烈倩的死,到底和天涯芳草有没有关系,还有就是西烈月透露出来的疲惫,让舒清不免开始担心她的身体。这时候,她需要她站在身边。
马车向熙王府飞奔着,西烈月一边轻轻揉着像打鼓一样疼痛的额头,一边问道:“她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舒清叹了一口气,将马车里的茶包倒了一些出来,在手中轻轻揉搓,待手中满是茶香以后,拍掉茶屑,为西烈月轻柔地按压着太阳穴,嘴上也没有闲着,把她的猜测说了出来:“很有可能是刚才和你说的毒。西烈倩身体本来就不好,而且她吸食的时间比较久,量也相对大些,很有可能引发死亡。”
只是她死的很不是时候,西烈月身上的毒还没有戒掉,科举之事也才是刚刚开始,她一死,天涯芳草估计会卷入其中,如果风絮逃走,或是不再提供香料,倒时会有不少人步上西烈倩的后尘。
淡淡的茶香从额间慢慢沁入心脾,西烈月睁开眼睛,她的头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坐直身子,西烈月对着车外说道:“来人。”
“是。”木钰的声音立刻在车外响起。
“派人盯着天涯芳草,里面的人,一个也不准离开。”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天涯芳草,她必须要先控制住它,才能取的主动权。
“是。”
西烈月与舒清背靠着背坐着,互相传递着彼此的力量。今晚的风暴,还在继续等待着她们。
天涯芳草
一声声或高或低的琴音为闷热的夏夜带来丝丝清爽,可见抚琴者心情很不错。风絮盘腿坐于小楼前的花丛之中,腿上放着一把上古七弦琴,指尖流淌的音律,带着解脱一般的释放,一记高音过后,琴弦尽断。
风絮轻轻抚摸着琴身,仿佛是在爱抚心爱之人一般缠绵悱恻,眼神迷离得让人心醉。一边用衣袖轻轻擦拭着琴身,风絮仿佛自言自语般低喃道:“你可以走了。”
安沁宣斜靠在花园的芳草石碑上,看着风絮凄楚的眼神,却又扬起如释重负般的笑容,安沁宣狭长的眼睛里,少了平时常见的魅惑,有的是深深的疑惑。眼前这样满是矛盾和谜团的男子让他迈不开脚步。
风絮轻轻将琴放在一旁,抓起旁边的花瓣,小心的覆盖上去,似乎要用这些各色花瓣掩埋这把名贵的上古宝琴。眼睛一直痴迷地看着琴身,风絮有些疲惫地说道:“你想知道的事都已经知道了,应该可以走了。”
安沁宣双手环胸,笑道:“你知道我来这的目的了。”
“今晚知道了。”
安沁宣轻轻勾起薄唇,看来风絮以为他是舒清派来刺探的了,无所谓,就让他这样以为也好,不过,他好奇的事情还没有得到答案,他非要弄明白不可,安沁宣走向风絮,说道:“你知道了我来这的目的,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怎么能走呢。”
直到花瓣终于将古琴完全淹没,风絮才缓缓抬起头,迎向安沁宣微眯的利眸,轻笑道:“你现在不走,很快就走不了。”很快这里就要被围得水泄不通了,该走的人,都应该走了。
难怪此刻的天涯芳草如此安静,原来风絮已经将人都撤走了,他想要干什么?安沁宣心里有一丝不安。就在此时,外面轻微的动静也没能逃过两个绝世高手的耳朵,安沁宣傲慢地大笑道:“那些个三脚猫,我还不放在眼里。”
他狂妄的言语,也激得风絮大笑起来,将手边的一壶炙荆扔向安沁宣,笑道:“好,那就陪我再喝上几杯。”
接过酒壶,安沁宣也不啰嗦,喝了一大口之后,才爽快地笑道:“乐意之极。”
两人就这样一坐一站,对饮起来,撇开其他不谈,两人心中都颇有英雄惜英雄的感慨。
安沁宣盯着风絮变得有些恍惚的脸,眼睛里的神采也显得迷离而没有焦距。安沁宣握紧酒壶,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他想不明白,风絮这么做的原因,他显然不像被人控制,而他也无意江山,他图的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风絮忽然痴痴地笑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眼中的凄楚显而易见,还有掩盖不住的恨意。停了笑,风絮面无表情地看向安沁宣,清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一般,“因为她们——该死。”
风絮完全陷入自我意识中,安沁宣心头一紧,继续问道:“那你自己为什么吸。”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和皇室有着很深的仇恨,可是他自己没有必要吸。
风絮看向安沁宣,两人就这样对视良久,风絮眼中的迷离也渐渐褪去,慢慢站起身,有些踉跄,好不容易站稳了,风絮转身微昂着头,看着被乌云闭去的明月,轻柔地笑了起来,清清淡淡的笑声,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听得人毛骨悚然。
就在安沁宣以为风絮不会回答他的问题时,风絮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
“因为,我——也——该——死。”
马车很快奔到了熙王府,西烈月下了马车,立刻有女官迎了上来,在她耳边简单说了一下府内的情况,西烈月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脸色凝重而低沉。
舒清默默跟在她身边,留意了一下周围,府里下人不少,来回穿梭着,但是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气氛压抑而紧张,或许是人刚刚去世,府里只有门楣上挂起了两个白灯笼,就再无其他吊丧的布置。
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熙王的院落,远远的就已经听得断断续续的啼哭声,西烈月匆匆进了屋内,守在外屋的侍卫看见西烈月,赶紧通报道:“陛下驾到。”
熙王府的人还有皇室其他的兄弟都已经聚集在外室,看见西烈月,纷纷跪倒,行礼道:“参见——”
西烈月不耐地挥挥手,说道:“罢了。”
越过众人,西烈月进了内室。舒清犹豫了一会,还是悄悄跟着西烈月进了内室。
内室里,西烈倾华站在床边,昔日叱诧风云的女皇,如今的丧子之痛,让她已经不年轻的脸上,满是痛楚。齐峙站在西烈倾华旁边,也是紧紧的蹙着眉头。安慰的轻拥着西烈倾华。
西烈凌也已经早早的赶到了,束手立在那,看见西烈月进来,微微拱手行了一个礼,又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毕竟是多年姐妹,她心里的感受也颇为复杂吧。舒清小心地观察了西烈凌一会,她的样子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她的毒隐应该不比西烈倩浅,这样的神清气爽能坚持多久?
舒清立在内室角落里,虽然她很想看看西烈倩死亡前的状态,可是她不适合再往前走了,很努力,也只能看见轻纱隔断的床上,躺着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应该就是西烈倩的尸体。床边上,哭丧的男子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坐在床沿,面无表情的男子她知道,是西烈倩的父亲,斐汐渃。
果然是海域第一大家斐家之子,他能稳坐后宫数十年,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盯着西烈倩的眼里虽然满是掩饰不住的悲伤,但是那挺直的背脊,依然平静的面容,足以让人佩服。
西烈月站在轻纱之外,低声请安道:“母皇,父君。”
西烈倾华轻轻点头,声音也有些无力回道:“月儿你来了。”
西烈月轻轻掀开纱帘,走到床前,看了一眼床上的西烈倩,脸色苍白中带着淡淡的青色,面容还算平静,收回视线,西烈月扶着斐汐渃的肩膀,轻声说道:“父君,小心身体。”
斐汐渃并没有回应她,仍是痴痴地看着床上已经再也不能感受他疼爱的人儿。
西烈月轻叹了一声,退了出来,走去纱帐,却看见舒清正在内室的窗沿旁,查看着一个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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