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浓郁的蛊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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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边常跟着的那个童子,你不记得了吗?”妙笔生依旧锲而不舍。

百灵儿担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以为他病了:“妙笔哥哥,你身边从来没有过童子侍候啊,你说总有人在身旁盯着,会不习惯。”

妙笔生愣了,多么可笑,他有说过这样的话么?

“那家中所有奴仆呢,为何一人也见不到?”

百灵儿更加担忧了:“妙笔哥哥,你怎么了,家中一向没有奴仆的。”

“没有奴仆?怎么可能?”妙笔生不敢相信。

“确实没有奴仆,这么长时间来,只你我二人居住于此。”

妙笔生错愕,百灵儿所说的家,听起来这么不像他的。

“那媚娘呢?”这么久了,苏媚娘竟再没来过他的家中。

百灵儿脸上现出了醋意:“媚娘?是个女子?”

“她送了你一面牡丹花鸟纹的铜镜,你不记得了?”

百灵儿摇了摇头。

“绝对不可能。”妙笔生拉着她回到了落梅苑,在梳妆台上找来找去,确实不曾见到那一面镜子。

“妙笔哥哥,”百灵儿担心地握住了他的手:“你是做了噩梦了吧?”

妙笔生怔怔看了她一眼,忽而发疯了一般,冲出了门去。

“妙笔哥哥,这么晚了你是要去哪里?”

百灵儿忙尾随着他,二人在声息巧无的街道上狂奔,一个如游魂,一个如鬼差,在进行一场毫无意义的追逐,一个追逐他的过往,一个追逐她的依靠,他们的匆匆神色,令往来的真正鬼魂都望而却步了。

好不容易来到了悦己斋,看似早已打烊了的铺子,大门紧闭,连门口房檐上的灯笼也熄了火,孤零零地僵立在一片漆黑中。

妙笔生知道,媚娘喜热闹,最厌烦冷清,若是入夜,她定会让孪镜将悦己斋门口的灯笼点亮,彻夜不熄。

所以,一定有哪里不对。

“妙笔哥哥。”百灵儿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他身旁,挽住了他的手臂:“妙笔哥哥,这是哪里?”

妙笔生两眼无神而空洞,目不转睛地盯着两盏无火的灯笼,声音虚浮:“灵儿,来,我带你见见媚娘。”

他双手颤抖着推开了悦己斋的大门,老旧的木门发出上了年纪的咯吱声,摇摇晃晃,荡下了一层浮灰。

高大的架子还在,一排接一排,可是上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站在门口,便可从隔层一眼望到尽头,苏媚娘往日常懒洋洋趴着的柜台后,亦是了无人迹。

这么晚了,她和孪镜应是在休息吧?

妙笔生牵着百灵儿的手,穿过货架,绕过柜台,来到后院,入眼处一片颓败萧然,苏媚娘平日里悉心打理的花草早已枯萎,败叶铺了一地,已积得很厚了。

百灵儿打了个寒战:“妙笔哥哥,这里也能住人么?”

妙笔生已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他们踩过一地枯枝败絮,来到苏媚娘屋前,妙笔生抬手想敲门,可看到上面同样厚重的灰尘,他苦笑,竟用力推开了它。

如他所料,房中无人,那个泼辣得让人心中直恨的女子,也不在了。

多像个笑话啊。

妙笔生回过头来,满目哀伤:“灵儿,你说,这春熙城里会不会一个人也没有了?”

百灵儿在瑟瑟风中发着抖,却仍对他强颜欢笑:“妙笔哥哥,我不知道,不过若你愿意,我可以陪你一家一户挨着寻一寻。”

他们首先去了金千邑的长生当铺,那些宝贝仍在,可是最爱宝贝的千邑却不在了。之后去的清供铺里,长乐做的点心还摆在柜台上,却是都已腐坏,这个古灵精怪,最厌恶孤独的姑娘竟也舍了她最爱的铺子,去了不知名的地方。太平医馆一如既往冷清,只是没有了月如素,这草药味弥漫的堂屋竟让妙笔生感觉到如一滩死水般的了无生意。

春熙五怪,竟只剩下了他妙笔生一人。

他二人相扶着在夜风中蹒跚而行,挨家挨户推开门去,迎接他们的只是一片死寂,从子夜至黎明,妙笔生锲而不舍地寻找着活人的踪迹,可是,他的心却随着一扇扇大门的推开而渐渐沉入谷底。

直至遥远的天际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披在他身上,他无力地推开了最后一户人家的大门,腐朽的气息扑面,他颓然倒地,再无力气。

偌大的春熙城,除了妙笔生和百灵儿,如今竟再无一丝生人气息。

“灵儿,人呢,人都到哪儿去了?”妙笔生抓着百灵儿的手,一遍又一遍追问着。

“我不知道,妙笔哥哥,”百灵儿不住地摇头,泪水已然滑落:“对不起。”

妙笔生抬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去,心开始疼了,这算是代价吗?他二人终于得以厮守,却是以整座城的覆灭来偿还违逆天命的债。

妙笔生头疼欲裂,睡意再次袭来,他紧紧地抓着百灵儿,拼命睁大眼睛看着她酸楚担忧的面容,温柔一笑:“灵儿,我突然觉得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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