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时间不多(2 / 2)
苏慕锦却没有关心张霓然的反应,她正专心的看表演,等着过一会儿那个“精彩的表演”展露在众人的面前,她心情颇好的看向场中央表演的女子,正在表演的好巧不巧正是刑部郎中的那个女儿佟毓秀。佟毓秀表演的是舞。她今儿个穿了一身绣满了彩蝶的长裙,翩然起舞见仿佛无数只蝴蝶翩翩飞舞,她跳的不错,颈部,手臂处和腰身的扭动十分的和谐,旋转间一身繁复的裙摆散开,仿佛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十分动人!
苏慕锦就算对她印象不好也不得不赞叹一声,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那佟毓秀表演完了之后对着上座的宁王妃微微一礼,瞧见宁王妃多看了她两眼,她心里当即就有些得意,挑衅的往苏慕锦的方向看了过去。
苏慕锦当然瞧见了,却没什么反应。
她没有丝毫反应的反应落在佟毓秀的眼里就是对她的不屑,那佟毓秀心里立马有些不舒服,皱眉看了苏慕锦一眼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上座的宁王妃不由得赞扬道,“这百蝶舞果然是美,这还是本王妃瞧见的最精彩的版本,佟小姐必然是学了多年才能有此成就,不错,不错!”
“多谢王妃夸奖!”佟毓秀喜不胜收。
这时,轮到第十号小姐上场表演,这人正是安宁公主张嫣然!
张嫣然先给太后施了一礼,没有第一时间表演,却道,“王妃娘娘,小女有一请求。”
“哦?”宁王妃对太后这个义女表面上还是很客气的,她低低一笑,“安宁公主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安宁公主却不在宁王妃面前摆公主的架子,为人十分低调。
她轻轻一笑,“小女听说二十年前楚尚书的妹妹楚柔被京城中选举为京城第一美女,还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烹饪女红样样精通,心中对楚小姐万分敬佩,只是生不逢时小女一面都没有见过楚小姐,这件事小女一直引以为憾,小女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王妃成全。既然当年的楚小姐如此受人推崇,想来楚小姐的女儿也不会平凡,只是苏家的大姑娘一向深居简出,小女竟然从来也没有在别的宴会上见过苏家的大姑娘,今儿个听说苏家的大姑娘也来参加了王妃的寿辰……”她顿了一顿,才沉吟道,“小女今日给王妃献曲一首,希望能让苏家的大姑娘来配上一舞,或者配上一画都好,万望王妃能成全小女的夙愿!”
王妃微微惊讶,倒是没想到张嫣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字里话外都是对楚柔的赞叹,实则是先扬后抑,就是要跟苏慕锦较个高下罢了。王妃有些犹豫,她对苏慕锦实在不算了解,对张嫣然却有几面之缘,张嫣然的琴技在京城中若敢认第二便无人敢认第一,可苏慕锦……她对苏慕锦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如果她答应了下来,苏慕锦却输给了张嫣然,那输的可不光是她自己,还有苏家的颜面……和宁王府的颜面……
她犹豫着该不该答应。
苏慕锦微微挑眉,今日宴会上对她有敌意的人不少,可能说出这样一段冠冕堂皇的话的还真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字里行间虽然都是对娘亲的赞叹,可是隐藏着的深切的敌意却也让人不能忽视。
安宁公主?!
她把这个人物和前世脑海里的传闻对号入座,却发现除了知道这个安宁公主的称号之外别的一无所知。
苏慕锦苦笑,前世她死的也不冤,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相夫教子,怨不得被人算计还没有半点自保的能力!她轻叹一声,这一世她既然要保苏家平安就要去了解这京城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否则一样跟前世同样的下场!
不过苏慕锦却不明白这个安宁公主对她的淡淡敌意是哪里来的,难不成同样是对宁煜有意的女子?
她这边思考中,上座上的宁王妃也在思考,还不等她开口就有一个威严中带着凌厉的声音从不远处插了进来。
“哀家也想瞧瞧楚柔的女儿有什么才艺呢!”
苏慕锦眸子一厉,猛的向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
能自称哀家的,除了皇宫里的那个死老太婆她实在想不到旁人!
瞧见太后的一瞬间苏慕锦有些惊讶,她心里恶毒太后的形象是头发灰白满脸褶皱的老太太,就跟她们府上的那个老太太一样却不想徐太后竟然生成这个模样。
只见徐太后一身暗黄色勾金丝的端庄凤袍,一头青丝被一丝不苟的盘在头上,她头上插着九支金凤展翅的金钗,看上去高贵的不可侵犯。更让苏慕锦诧异的是,据她了解徐太后应该是跟娘亲是一个时代的人,最少也得有三十五六岁,可是这个徐太后却不像如此,皮肤十分细腻,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温玉的光泽,柳腰纤细盈盈一握,看上去顶多二十岁的模样,跟她想象中的太后形象十分不同。
只一双眼睛十分凌厉,看人的时候不怒自威,这一点倒极为符合太后的形象。
苏慕锦一番打量之后快速的收敛了眼神。
花园中人群已经跪了一地,宁王妃也不曾想到太后竟然这个时候会来,她也不敢托大,从高坐上起了身跪拜在地,“恭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花园里的众女子和夫人们瞧见了亦是行了跪拜礼,“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徐兮之迎着阳光由远及近,她身后跟着一大群的宫人,手搭在一个一身宝蓝色太监的胳膊上,走到近前才淡淡的开口,“起吧。”
“谢太后娘娘!”
宁王妃笑的云淡风轻,“太后娘娘怎么来了,也不给臣妇一个音信,臣妇得了信也好率命妇们到大门口迎着。”
徐兮之淡淡一笑,在宁王妃的跟前停下。
“王妃的大寿哀家这个做嫂嫂的怎么能不来看看,不止是哀家,陛下也来了,如今正在前院和王爷寒暄,哀家担心来早了会让人拘束,这才挑了个午膳过后的点儿过来。”徐兮之瞧着已经搭好的戏台,轻轻一笑,“王妃的喜好多年不变,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喜欢听戏,说起来我们妯娌也多少年没有聚在一起听戏了,等会儿哀家陪王妃一起听。”
“臣妇不敢当!”宁王妃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后娘娘请上座!”
“今儿个王妃做寿王妃最大,还是王妃上座!”
“太后娘娘是大周朝身份最最贵重的女子,您来了臣妇哪里敢坐上座,这不是折煞了臣妇?还是太后娘娘请吧。”
徐兮之这回没有推辞,扶着汪航远的手含笑坐在了高坐上。
有眼尖的婆子们已经快速的在太后的下首安排了一个座位,宁王妃垂着眼坐下。
太后坐稳了,瞧着站着立了两排的女子,含笑道,“各位小姐夫人们都快快坐吧,方才进行到哪里如今就继续,莫要让哀家的到来扰了各位的兴致。”太后眸子转了一圈,瞧了一眼空地上的张嫣然,知道这丫头不和苏慕锦比个高低绝不肯罢休,心中一叹,如果能跟苏慕锦比比让她泄了心头的火气倒也不错,因此她就含笑道,“听说今儿个楚柔的大女儿也来了?在哪里呢,站出来让哀家瞧瞧!”
苏慕锦眸子一冷,只要一想到前世今生这个太后都多处算计她,她就没办法让自己不恨她!长袖下拳头紧握,纤长的指甲狠狠的刻进掌心。苏慕锦深深吸了一口气,面上不动声色,落落大方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垂下眸子走到空地处给太后施了一礼,“参见太后!”
徐太后瞧着苏慕锦那一身扎眼的白,眸子微微一闪,仿佛没有瞧见一般,“你就是楚柔的大女儿?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苏慕锦淡淡的抬起头,徐太后瞧着她酷似楚柔的容貌,眸子又是一闪,遮住眸子里的恨意,她轻轻一笑,“跟你那母亲长得倒真真是极像的,说起来我跟你母亲还有几分渊源!”
“多谢太后夸奖!”苏慕锦不卑不亢。
这时候张嫣然就起了身,“母后,嫣然方才请求王妃的事情就拜托您来成全!”
太后方才已经来了一会儿,对于安宁的提议她也听得真切,知道这丫头心里正不平着呢,倒也理解,她也想瞧瞧楚柔的女儿到底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竟然能让那个眼高过顶的楚离都看上了。
她眸子闪了闪,“苏大姑娘以为如何?”
她们把娘亲都给抬出来了,容不得她不从!而她……不但要赢,还要赢得让人心服口服,还要让在座的人都觉得她赢得理所当然!
这已经不单单是张嫣然挑衅这么简单了,苏慕锦直接把这件事升华到和太后的第一次对抗!
她轻轻一笑,“既然安宁公主看得起,那臣女自当从命!”
周围在座的人全都露出看好戏的表情,这宁王妃未来的儿媳妇和太后的义女,正常情况下苏慕锦自然是要让着公主的,就是不让着公主,以安宁公主的琴技自然也能拔得头筹,可今儿个是宁王妃的寿宴,如果苏慕锦输了,这不是打宁王府的脸么!
因此众人大气都不喘,只有吴氏和苏韵锦面色担忧的看着场中的苏慕锦。
“我弹琴,苏姑娘要表演什么才艺?”
“跳舞!”
众人均露出看好戏的表情,方才佟毓秀那一舞可谓惊艳,苏慕锦如果这一舞不能超过佟毓秀的话,那可不只是给宁王府脸上抹黑了,直接连苏家都会被人说。
到时候传言不异于“苏太傅嫡长女的舞技还不如一个五品郎中女儿的舞技”,平白惹人笑话。
就连佟毓秀也微微挑眉,百蝶舞是她的杀手锏,往来参加宴会的时候从来都没有露出来过,她练习百蝶舞整整十年时间,期间刻苦认真,每日只要有时间都要练习一番,她就不信苏慕锦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女孩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舞蹈来!
“不自量力!”佟毓秀冷笑不止!
真以为舞蹈是那么好跳的,跳的好了是美,跳的不好了那比丢人还丢人。
她为了练好百蝶舞从小就摔得一身的伤,她倒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苏慕锦能跳出什么东西来!
苏韵锦面色有些紧张,她和大姐姐从小交集不多,只知道大姐姐的绣功惊天地泣鬼神,可这样的情形下要做绣几乎不可能,一个手帕要绣好都要最少小半个时辰,更何况大姐姐的双面绣肯定耗时更多,这样的情况下让人花一个时辰等她的双面绣根本不切实际,就算她最后绣出来了,旁人花了那么多的时间耐心也早就消耗了,原本十分的美都要淡化的只有五六分了。
除了绣功,她还真的不知道大姐姐还有其他的绝技。
自从先夫人过世之后大姐姐就一个人关在锦园里深居简出,四年来极少踏出锦园一步,因此锦园里的消息和府里的消息是十分闭塞的,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大姐姐在锦园里的所作所为,苏韵锦也不知道,所以她真的不知道大姐姐有没有其他的绝技。
眼下这么多的人,而和大姐姐合作的又是安宁公主……
苏韵锦忍不住心提的老高。
吴氏却不知道这些,眼瞧着苏慕锦面色沉稳,她心里也跟着有几分的把握,她跟苏慕锦见面的次数不多,可却对她极为有信心,锦儿是个沉稳的女子,没有把握的事情肯定不会这样随便就说出口。投给了苏慕锦一个鼓励的眼神就认认真真的瞧她们表演。
已经有人寻来了一把通体黑暗的五弦琴。
众人一瞧是五弦琴顿时瞪大了眼睛,众所周知,五弦琴虽然比七弦琴少了两根弦,可是却比七弦琴更加难弹,五弦琴十分考验弹琴者的琴技和功底,往年宴会安宁公主都是弹七弦琴,如今竟然把五弦琴都给拿出来了,看来是十分重视对手的!
众人不由得抬头去看苏慕锦,却见苏慕锦面色不变,唇角依旧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她挺直背脊站在那里,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沉稳的面色让人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错觉。
不自觉的,有人就对这个苏家的大姑娘有了几分好感。
“我已经准备妥当,苏姑娘可要换一身舞衣?”
“不必了!”苏慕锦淡淡的说道,“开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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