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攒齐三味真火出(2 / 2)
所谓事不宜迟,既有九息服气道法加持,陆一鸣便索性紧闭洞府,不眠不休三天三夜,终将道胎之中灵气全然化作少阳之气,也就是他们所谓的东华至真之气。
而此时他道胎也总算凝炼如实,凝出一粒莲子大小的道种,在其丹田之内静静漂浮。这筑基一层道胎化种的修炼也终于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要设法凑齐三味,点亮心火步入筑基二层心火焚尘的境界。
如今他已得空中木中两火,唯差这石中火罢了。别人觉石火难得,而陆一鸣却不作如此看待。
有诗云:蜗牛角上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
此诗所指石火乃是指石头相撞刹那发出的一点火星,借以示喻人生之短暂。
不过若以燧石交击的火星当作石中火,则大谬也。陆一鸣自得空中火以后,便瞄上道家炼魔至火,三味真火的主意。平日有意无意之间,倒也集存了一些有关石中火的记载。
不过这些记载大多空洞无物,不值一哂。唯有在他为创制通窍法门之时,在栖霞堆积如山的典籍之中才找到些语焉不详的文字,而这些文字才算真正有用。
其文曰:石中火,臣火也,上佐君主,下应子民,人感天地而起。
这寥寥十余字虽然未将然含糊,可也为陆一鸣指出了方向,这火非是坊间流传天生灵火,而是修道之人和天地交击产生的一股无名之火。此火无相无形,无法与言,只要此火一出,立时便能勾连空中火与木中火,最后加以调和,分出君臣民来,而三昧真火自然而就。
可惜,陆一鸣没能将昆仑山所藏诸多道典背下,要不然他就会知晓,成就三昧真火其实无有这般麻烦。
魔劫已然将近,正道修士不论修为何如,皆置身于此。三味真火若是修成,就算与境界高出一筹的魔修交手,也能有上几分胜算,陆一鸣自然不会错过这等机缘。
至此之后,他除却每日间晨间修炼少阳之气,其余时间尽是体悟天地灵机,翻阅门中长老留下一些修行心得。
时光迁延不作停留,转念之间空中明月圆缺更了三轮。
这日晨间,他原本正于湖心小亭观赏游鱼戏荷,正是悠闲洒然。忽觉一线灵机从灵海之中绽放而出,转眼间便臻入一种无上道境。
此时若不注目细视,他似乎就不存于世间一般。他似是与这亭子湖面融为一体,无有彼此之分。这境界就是道教所谓天人化生。儒教名其天人合一,佛教谓之舍利金丹。这正是金丹后期才能轻松掌握的道境。云之法界自有一说——但凡能在筑基之时便能踏入此境者,成就金丹自是指日可待。
有此一提,也无怪乎凡是能修出三味真火,必会成为大神通之士。皆因若想与天地共鸣,必要踏入天人化生之境。
只可惜以他此时修为,踏入此境终是不能久持。他心念一乱,整个人就从道境之中脱身而出。但就是这短短一霎,他原本藏于丹田之中的两团火种立时扑出,在一股散逸清凉的透明火焰的调和之下,融为一体。
他就要点起心火,渡过心火之劫,将一身浊气化去,而后步入筑基二层,心火焚尘之境。
这上中下君臣民三火自调和一处之后,变猛然一扩,将陆一鸣全身尽身染作一片银白,而陆一鸣浑身蕴藏的浊气就在这银白色的火光耀射之下,炼作烟尘,随风而去。
而就在火光刚放出之时,陆一鸣却是浮尘遮眼,沉入心火之劫营造的幻境之中。心火焚尘不单是要将修士体内浊气祛除,至重之处,还在将俗尘往事一并烧去,将心中念头涤清理顺,至此不受前尘琐事相扰,只要谨守内心就不虞有内邪生出。
修士在步入此境,就可以以某某子自称,当然前提是,能脱开这心火之劫营造的幻境,不至于难以抽身才可。
而此时陆一鸣就已然置身这幻境之中。自他幼时被人扔于荒野之时起,一天一天的延续下去。从步履蹒跚到健步如飞,从百家姓三字经再到黄老周易,从刀枪剑戟再到笔墨纸砚。他一生经历所有之事居然尽在幻境之中一一重现,甚至于连他幼时常玩的玩具,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有关自己身世之惑,仍旧被遮掩于迷雾之中。
按说他如今心火已结焚尽前尘,浮查一生,所历之事一一于梦中演化,为何独独缺少他被抛弃与荒野之前的事情。
唯一能证明他身世的线索,就是一方翡翠雕刻的貔貅挂饰,可也在他年少之时莫名遗失,从而导致陆一鸣也不在思及此事。
陆一鸣一哂,心火之劫不过尔尔,哪能惑住己心。可他此念一出,一股悲戚之感便直袭心头,他两眼顿时一酸,两行清泪便滚滚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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