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亦无来思,我亦飘零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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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信如晤:

“临淄路远,高秋渐老。枫下少年,问候疏矣!

“台上曾有少年郎,剑魁天下,意气风发。

“东国曾有武功侯,得勋第一,钟鼎传家。

“君作云烟付。

“想来万里之志,不可磋磨。

“想是白首之心,一以贯之。

“我亦无来思。

“唯知江湖风波恶。

“行彼来此亦何似?

“遥记往日,君下云阶,万里赴齐。

“今日离齐,无妨戴月,缓缓归矣。

“蠢灰思君,小安思君,词不达意。

“——云上青雨”

修长有力的手,折叠了云雾一样轻薄的纸。

但薄纸上的牵挂太沉重,他掂了掂,又缓缓将其铺开。

独坐高楼临窗处的姜望,默默地把信又读了一遍。

词不达意,而望君知。

在八月十七日见青雨,是早就定下的前约。

一约既定,万山无阻。

除了那个拥抱,和突然失控的情绪之外,他并未再有任何逾矩的言行。但的确有些变化已发生。

对于一个死死盯着远处,艰难负重前行的人来说,失控是多么罕见的事情。

他必须要看到自己的心。

凌霄秘地是他这一路走来,少有的可以完全放松休憩的地方。除此之外,哪怕是在曾经的武安侯府,他也避不开大齐官场的千丝万缕。

而凌霄秘地之所以会对他敞开怀抱,叶青雨是唯一的原因。

或许从来都是他需要叶青雨,只是他以前都没有……或者说不敢发现。

现在青雨又同他写信。

信里请他“缓缓归矣”,这无异于是说,凌霄阁要给他庇护。

他不知道叶青雨是如何说服的叶凌霄。

但他知道,向来秉持中立、商行天下的云国,在今时今日,实际上已经没有足够的实力同庄国碰撞。除了叶凌霄本人之外,云国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武力。

他也没有忘记,他承诺过齐天子,不会再加入任何国家。

他更记得,自己当初在被庄高羡追击时,给予叶凌霄的回答——

纵死不面凌霄。

此言无怨无忿。是他对凌霄阁庇护姜安安的感激和承诺。是他独自承担一切,绝不牵累凌霄阁的意志。

昔日如此,今日亦然。

但是要如何回信给叶青雨呢?

要如何回应这一份牵挂。

姜望向来果决,也很珍惜时间。

然而此刻坐在窗边,却顿笔再三。

信纸写了一张又扯了一张,最后这样写道——

“来信已收悉,问候青雨:

“天涯路远,难得亲面。以字陈意,以叶寄秋。

“遽离齐都,已过半旬,所为求道,来而复往。

“我亦飘零久!

“惯为孤旅,而难长留。

“今见天边云复来,念及云篆。

“随信以为《云篆神魂之演化》,望多交流。

“——枫下小姜”

他随手剪了一枚黄叶,印入信中。而后放飞为云鹤,看它上高穹。

白玉瑕虽然说运势有些坎坷,能力却是不容置疑的。在小小的星月原,想出意外也很难。

当姜望赶到天风谷的时候,白玉瑕已经在这里置下产业,买下了一座酒楼。连夜更换招牌,改名为“白玉京”。

此楼依山谷峭壁而建,绝不精美华丽,但足够高阔,共有十二层楼。

在白玉瑕到来之前,就是天风谷生意最好的所在。

旭国符合条件的修士可以随意来星月原建星楼,但旭国并不对星月原拥有权力。景国虽然输了星月原之战,景国符合条件的修士,也和齐国修士一样,可以随意来此。输的只是象国而已。

景国修士和齐国修士都在这里存在,这里就不可能拥有一锤定音的声音。

任何一个没有统一秩序的地方,刀剑就会成为唯一的秩序。

星月原也不例外。

在这里做任何生意都需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不然钱货不讫就是常有的事情。这家酒楼原先也算得上是“兵强马壮”。

白玉瑕一眼就瞧中这里,视此为兵家必争,商家必得。故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终达成了交易。

白玉瑕接手之后,直接将顶上两层都封闭起来,分别给他自己和姜望自住。

下面的十层才营业。

他虽然没有挨家挨户地拜访邻居,但也已经用自己的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周围乱七八糟的各种组织,都默认了一股新兴恶势力的崛起。

白玉京换招牌的第一天生意兴隆。

十层楼坐了个满,鱼龙混杂的各方头头脑脑都来拜山。不乏有人想瞧瞧,曾经的大齐武安侯,是如何飞下枝头变山鸡。

但姜望自是懒得理会这些的,只在顶楼闭门苦修。

白玉瑕全权负责一切,在星月原诸势力都混了个脸熟后,将酒楼连关五天,亲自画图纸,一心搞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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