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再是少年(1 / 2)
侯军十万精锐尽在上京折损,侯南康被玉策于回阳关外挫败后,见侯南峪久不支援便直接带八万残兵南下渡江而去,陈兵官峡,养精蓄锐。
官峡乃泊南重地,前据朔江天险,后有群山环抱,占据地利之胜,兵力虽少,却难以强攻,况且玉策麾下将士多北方招募,本就不擅水战,单横渡朔江一事,就已经是一个难以解决的大问题。
“你说什么?公西越要和本王结盟共抗侯南康?”黑亮的俊眼微睁,玉策似突然才想起还有公西越这个人。
说起这两年的川西,实是让人捉摸不透。
好像在夷族之乱以后,宇文铮就收起了所有锋芒,甘于沉寂无声,但其声名却没有在川西军中有所式微。
而公西越父子,表面牢牢握着川西大权,实际却如指尖流沙,手中权柄日复一日中在被人渐渐吞噬。这次玉策与侯南康大战就是证明。在这种情况下,依公西越的性子势必要来给其中一方搅乱,以求分一杯羹,可川西军却始终未动,很明显是其中除了乱子。公西越已经年事已高,只怕再过不久,这川西就要变天了。
副将姜戈冷笑,“他派谁来的?”
“宇文铮!”
一时寂静,书房中的几个幕僚和将军面面相觑,原本笑容微带戏谑的玉策也随之一愣,眼中闪着光芒。
刚走到书房门口的玉子衿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脚步更是僵住。
宇文铮?
记忆中少年的英俊面容渐次展开如山水画卷,撩拨她紧绷数日的心弦。
她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听起过这个名字了,上一次......是说书人的口中,还是自己的梦中?
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流寇之乱认清了公西越的真面目后,玉策对公西越这个人早已是不齿至极,但听到宇文铮这个名字后他原本的念头还是松动了。
乱世出英雄,他本就是惜才之人,宇文铮此人他早就慕名已久,当初在东柳城外缘悭一面,既然这次有此良机,抛开结盟一事不说,他也要见他一见。
或许能纳入掌中,也未可知。
数日后。
“见过玉王。”
衣冠磊落,雄深雅健,五官冷峻,凤表龙姿。
玉策满目赞赏的打量着负手而立在堂中的七尺男儿。
当日楚南剧变,阖家亲族被屠,他原以为宇文铮即便不垮也要就此颓唐,未想竟能如此气度不折地站在自己面前。好个公西越,当真是给自己掘了一座好墓啊!
若玉策见过原本的宇文铮,当会明白如今这个气度不折的年轻人绝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张扬少年,他早已脱胎换骨,剥皮重生。
宇文铮从容有度回视着玉策,沉寂如寒潭的目光毫无波澜,难窥心底。
一表人物,品貌非凡,那人的气度与他想象的相差无几。可令他移不开目光的却是玉策那令人熟悉的眉眼。
原朝长和七年,威震天下的乱世枭雄玉策与战争中锤炼出的军事天才宇文铮就这样见面了,两个举世无双的人物相对厅堂,似日月同出,气象恢弘。
后世《原朝旧事》有载:原末仁昭帝长和七年,玉王得见英成于旧都上京,时英成少年拜将公西麾下,未及弱冠,鼎盛绝伦,修身七尺,肃息俨然,纵玉雄武之才,怀珠之宾辐凑其门,见英成亦惊为天人.......英成归川西,亦私谓下:“玉王经纬深贯其里,天智养气于外,绝世男儿,实为我辈表率。”
轻手轻脚的少女偷偷猫到墙角打开一扇轩窗,透过帘闱,她只看到了一个孤寒料峭的背影。
只一眼,她便知道那是他......也不再是他!
眼眶微红,热体迷蒙,她抖动着鼻尖靠在墙壁,亭中传来的男子声音明显低沉冷漠了许多,她还记得他以前与她温言时少年声线中特有的清朗暖润与淡淡笑意。
岁月无情,将他打磨。
再不是那般年少,那般少年。
以前那个会对她柔和浅笑的宇文铮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想到这里,玉子衿忍不住落泪自嘲,他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哪还有什么再见的机缘?他热血执剑征天下,她一生执剑护玉家,纵使再见,也是敌我相对,持剑相接,有些梦不是她该做的!
苦笑摇头正要离去,厅中此时传来玉策欲挽留宇文铮为己用的话语,她心思百转,如今宇文铮与公西越父子有血海深仇,若能留在上京为父亲所用当然是最好不过,况且父亲是惜才爱才之人,断不会亏待他的!想到这里玉子衿迫不及待就想冲出去帮父亲挽留他,可在下一刻,她却听到宇文铮拒绝了玉策。
正是因为与公西越有血海深仇,宇文铮才不会离开川西,他既有心报仇,心中便早已想好了对付公西越父子的对策,离开川西无异于将自己这些年的经营全都拱手让人,还会背上叛主的骂名。况且玉策再看重他,来到上京他也难以在短期内扶植起自己的势力,玉策也不会冒险任他一意孤行与公西越正面厮杀,如今川西于他而言已是渐入掌中,投奔早已不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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