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见侯恪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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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和三年冬,北风万里,滴水成冰。

工部局的主事太监郑彝一边指挥着几个小太监修补宫墙,一边望着头顶损坏的瓦当叹息,皱纹横生的眼角前弥漫着口中吐出的热气,少顷就在空气中消散。他在这宫中当值几十载,眼看着这片江山一天不如一天,如今前线战事吃紧,国库空虚,宫物修补还是节俭为好。

几个小太监冻得双手红肿,好半天才把损坏的瓦当修补完好,寒冬烈风吹得他们浑身都没了知觉,郑彝只得赶紧催着他们去修补下一处坏处,早日做完便得早日歇息。

高远楼阁上,慧丽的女子将这一幕收入眼底,金色的光辉洒在她薄削如青笋的脸颊,映就靓色,秀玉的眉峰含着担忧,“山河破碎,国家无存,真不知何日这才是个头,如今玉王久对西原用兵,战事从去年春天一拖至今,再这样下去只怕会是两败俱伤啊。”

一旁的男子闭目养神,似黑羽编织的长睫稍稍翕动,慵懒姿态似乎并未将女子的话放在心上,一偏头沉沉睡去。

女子愠怒,故意要去晃醒男子,才发现他竟是真的睡着了。细指描摹着那深秀五官,匆匆流年不改他清彩神姿,她凝眸看了许久才为他掩好产自葱岩雪岭的上好黑狐皮毛缝制的华贵大氅,轻轻退了出去。

屋外早已有人等候许久,见到有人出来,迫不及待上前。

女子轻嘘一声,小声道:“大总管刚歇下了,你有何事竟寻到我这里来?”

来人一身侍卫打扮,乃是连烬心腹方颐。

方颐往屋里张望一眼,紧张道:“绯雨姑娘,有人潜入了宫中。”

“什么?”绯雨拧眉,“是敌是友?可有线索?”

“敌友属下不知,不过可以肯定来人藏匿在了西六宫与朝华殿附近的宫殿内,具体何处,属下未明,特来禀告大总管。”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待大总管醒来我自会言明。”

“是。”

一觉醒转,已是傍晚,看着楼外半黑的天,连烬懒懒地半躺在睡榻上,“可是宫内来人了?”

“你早就看出那些瓦当坏得蹊跷,所以才叫方颐去查”绯雨给他送上一杯热茶。

“霜雪欺压冻坏瓦当很是正常,但那日我不经意发现了朝华殿外宫墙上的踩踏痕迹。”连烬饮茶深思,沉下的眼尖波光一闪,“过几日便是上元宫宴,想来是有人想掀风浪了。”

“那我们查是不查?”

“叫人保护好皇上皇后和太子,来人是冲着谁来的就让他们去找谁就是了。”

绯雨抿唇,落樱飘香进楼阁,园中的如血梅花正盛放着,她的心内开始有些不安。

上元宫宴,华灯璀璨,朝华殿内杯盏交错,君臣齐乐,共祝玉王凯旋之声起伏不绝。

对比朝华殿的宴酣之乐,凤藻宫内是一片安然之色。

摇篮内的婴孩睡得很是香甜,玄青缎面银线绣龙纹的缎袍裹着他嫩小的身子,长睫轻闭,面容圆润,肤白如荔——正是东原太子原景沐。

身段如削的女子长发披散,凤凰牡丹花锦衫的长长裙摆拖在身后曳地,细密的彩绣金线熠熠生辉,稀世明珠钳制的凤眼妖娆明亮于玉背,耀目的五色彩翅似要振臂翱翔九天而去。她正半跪在摇篮前欣然看着熟睡的幼儿,美首峨眉,细颈柳腰,绝色之姿静美如画。数年过去,昔日稚嫩的少女如百花国色娇美绽放。

自玉子衿进宫,如今已过去了近四个年头。

在这几年中,人事更替,日月更易,东西原两国更加地势同水火,战事无绝。

天平三年玉子衿入宫后曾两度小产,天平四年更是大病一场,险些不省人事,急坏了原倚风与玉家人,为祈求她平安脱险,原倚风衣不解带昼夜陪伴病榻,更将年号天平改为了玉和——玉后安和。

圣旨颁下,物议沸腾。溢美者赞帝后情深千古佳话,有心者却是叹原氏不保。种种说法都未曾影响那个温润男子半分爱意。

在物议沸腾之余,许是上天也为其诚心所动,降下怜悯,玉子衿病情渐愈,于玉和二年诞下太子原景沐。

随着原景沐的诞生接连而至的是西原的大举进攻,宇文铮于当年便悍然进兵沂安天险苍岭关,一场浩大战事于此展开,断断续续打到如今已经两年,双方久持不下,难舍难分。

这场东西原的争霸之战,不过缘于眼前这个孩子的降世惹恼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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