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土拍会(1 / 2)
若干年后,枫城劳动保障局仲裁处。
凌睿澕知道这回自己是遇上了无赖+刺头,由于分工厂内人事的一个小失误,被勒令辞退的员工直接一纸诉状,把公司告上了劳动仲裁,才过十二点,他来到了仲裁厅外。上午的冬雨已经停了,气温反而是降了几度,扎骨的西北风吹得凌睿澕不觉有些冷。
手机上是一个未接来电,杜小度的电话。他瞄了一眼,没有回拨过去,从小学到大学再到现在,杜小度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出现在他的生活半径中。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她是他的女朋友,但他从来没有承认过。
手机又响了,还是杜小度。凌睿澕犹豫了一下,接了电话,“有事么?”
“睿澕,我刚才去公司找你,他们说你来劳动仲裁了,我现在过来。”
“不用了,只是双方调解,你不要过来。”他对她的语气,永远是不温、不火,正如对她的态度一样:不喜欢、当然也不讨厌。
“睿澕,这种小事情,你让助手来就可以了。”杜小度换了语气,“何必你亲自出面。”
“我是法人。是第一责任人。”凌睿澕看了一眼远外,一个身影似乎有些熟悉,想细看一下,身影却又消失了。心中涌上了莫名的失望,却在失望过后,又怪怪的燃起了——希望。
“要开庭了,你不要过来了。”他还有些恼,只想快点挂了电话,“就这样。”
仲裁厅静静地,对方应该还没有来。门外开始有了说话声,其中有个女人的声音,让凌睿澕质疑了起来,这个声音是在自已的记忆中,不曾被淡忘。
他的手居然微微地颤抖,人也绷着紧张,双眼望着门外,等待门被推开的一刻。
女人说话的声音低了下去,随后又扬了起来,“对于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我们肯定是要保护的,当事人的请求,我是会去主张的。”
门被推开了,一只骨感的手,映入了凌睿澕的眼帘,顺着那只手往上,是一张熟悉的脸——鹿灏。她,没有任何的改变,清瘦、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只是原来的运动衣裤,换成了身上浅色的西装。
进门的鹿灏当然也是看到了凌睿澕,脸上掠过两秒钟的惊讶后,恢复了平静,她没有想到,他会替人事经理出庭,来处理这个纠纷。
生活确实狗血,同窗多年后重逢,居然是对薄公堂。
凌睿澕故作轻松耸了肩后,说到外面打个电话。
“十分钟后,开庭,请不要迟到。”工作人员客气着提醒凌睿澕。
他没有接工作人员的话,只是多看了一眼坐在那儿的鹿灏,走了出去,再回到室内时,鹿灏已经摊开了文件夹里的卷宗,“可以开始了么?”
鹿灏开始了自己的陈述,在这个时候,对于鹿灏陈述的内容,他已经不想去细听。索性把自己靠在椅背,看着她的脸。
“凌先生,这份所谓的《放弃社保》的证明,本来就是没有法律效益的,我坚持当事人的主张。”
凌睿澕听了这个【凌先生】的称呼,有些哭笑不得,他用手指轻轻弹了桌面后,“至于赔偿,我最多承担12个月的,他是【无理取闹】。”
“但你们确实是没有去履行劳动法。”鹿灏是占理的一方,调解到最后,双方各让一步——凌睿澕同意赔付14个月的金额。
在调解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后,鹿灏就站了起来,“以后的手续,我会让我的当事人来办理的。”
“好,鹿律师。那我们会跟你联系的。”工作人员收好卷宗,“我还有个案子,先走了。”
调解室就留下了凌睿澕和鹿灏,空气的味道很尴尬。
鹿灏走到门边,“现在的打工者,已经不是法盲了,他们懂得用法律武器为自己维权。万一上了企业黑名单,对公司没有好处。”
“谢谢,鹿……律师。”凌睿澕垂下了手,“没有想到……”
“再见。”鹿灏的速度很快,消失在了门外。
凌睿澕随后也跟了出去,远远的看着她坐上了TAXI,他心里升腾着熟悉的感觉——在那一年,看着他在操场上跑眇的时候,就有了。
他回了公司,却见杜小度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你怎么来了?”
“我下午陪阿姨去美容院了,现在过来,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杜小度这么多年来,到是死心塌地的盯着自己,但凌睿澕对她,永远是不喜欢、也不讨厌。
“我有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我现在要跟人事部开个会议,小度,你回家吧。”
“我等你,在这里……”杜小度的不悦,只会压在心里,她不会放在脸上,她笑着,等凌睿澕同意。
“你回家吧,我明天跟你吃晚饭。”凌睿澕的脑子里,是鹿灏的背影,“可以么?”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杜小度不能反驳。
“好……吧。”杜小度拎着包,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早点回去吧。”凌睿澕有些皮笑肉不笑。
杜小度走后,他就直接打电话,让人事部的负责人到会议室集中开完,他发了很大的火。
散会后,凌睿澕一个人坐在会议室,他几千万个没有想到,与鹿灏的再次相遇,会是【对薄公堂】。
凌睿澕去开了车,没有多考虑,就直接往恒正律师事务所去,到了楼下,看着九楼那一层,其中一间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鹿灏还没有离开事务所。走出车子,靠在车门,随手点了烟。
不多时,那个窗口的灯灭了,凌睿澕突然紧张地望向大厦的出入口,手心里也有了细细的汗水。
一个消瘦的身影出来了,正是鹿灏。她的鼻梁上,多了一副黑框的眼镜,脖子里多了一条围巾。
“鹿灏。”他声音不大,却有极强的穿透力,“刚下班?”这个【搭讪】相当拙劣。
听到声音的鹿灏,似乎是被吓到了,她停下脚步,看到路灯下凌睿澕的脸,浓浓的书卷气没有减少,骨子里的优越感还在彰显,“找我有事?”
“上车。”他侧身拉开了车门,等着她更走近些。
“……”鹿灏一脸疑惑和不解,“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案子结了,我想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凌睿澕轻轻笑,“怎么,当了律师,同学情就忘记了?”这颇有激将的味道。
鹿灏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凌睿澕拉近了身边,“你转学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你的消息。”
犹豫了足有半分钟,她坐到了车里,看着旁边的凌睿澕,想起了那一幕,她没有回答凌睿澕的话,就拿眼睛看着外面。
车子动了,凌睿澕也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开,就直接上了内环高架。
都在等着对方挑开话题,却是选择了沉默。凌睿澕侧目看到了鹿灏的围巾已经摘下,露出了脖子里细细的皮肤。前面出口就是贡湖湾度假村,凌睿澕一打方向,车子就朝度假村跑去。
回过神的鹿灏看着周围黑沉沉的一切,十分不解,她本能的双手环抱自己的胸,“凌睿澕,你?”
人,已经被凌睿澕很强硬的抱了过来,接着就是他压下了自己的脸,吻住了鹿灏的双唇。
鹿灏的惊叫一半被凌睿澕堵住,怀中的女人不断地反抗,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他把她禁锢的不得动弹。
鹿灏的脑子里想起了校园里,他会偶尔有意无意的接近自己,想到这里,整个人软了下来,舌尖也让他咬得有些疼痛。
他浑身发烫,呼吸着鹿灏吐出的兰气,手也是伸进了她的衣服中,贴在了她的脊背上,“鹿灏,我们去里面!”
他根本不想放她走,这里的度假村,有自己刚刚买的小洋房,“我要你。”就三个字,他不假思索。鹿灏争不开他霸道的拥抱,无力地瘫软在他的怀里,身体已经是不受理智的控制,只愿意听他的摆布。
很快,车子滑进了独门的车库,凌睿澕伸出手臂,用力抱住了她,鹿灏……
她由着他,亲着、抱着,然后到了这栋房子的里面,一屋子的灯光亮了起来,凌睿澕用自己的身体撞开了卧室的门。
鹿灏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她的气息也急促了起来。很快地,她被凌睿澕就扒了个全身赤裸,她的身体不再是一马平川的纸片,胸前的起伏让凌睿澕有些惊讶。
“凌睿澕、放开……”鹿灏的身体却是融化了,她的手再也使不上劲,脑子里混沌着,皮肤的每一寸却与这个男人贴合。
依然有让凌睿澕千万个没有想到事情,他迟疑着去感觉那阻碍他前进的障碍物,直到鹿灏因为疼而抽泣……
“鹿灏,你……”他放慢了自己的节奏,让她缓缓紧崩的身体与神经,“我轻一点。”
那疼痛消失后,鹿灏则是更用力抱住了他,接受着他在自己身上的温柔攻击……卧室里所有的一切安静了下来,只有她和他的气息。
鹿灏一抬头就看到了凌睿澕的下巴。她哑哑地笑着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身边的男人低下头,看到了她睫毛上还有几点泪,心中的柔软涌到了喉头,他嘟着嘴,吻她的额头,“鹿灏,对不起。”
可人儿在他怀里动了一下,“对不起?”鹿灏很诧异,他是在为刚才的【霸王硬上弓】说对不起么?
“你不会起诉我吧,鹿律师。”凌睿澕抱着她,恍惚间回到了校园的操场上,一个女孩子穿着运动衣裤,一圈又一圈的跑着。
“起诉你什么?”鹿灏摸着他新生的胡渣子,“未经被害人同意,强行与其发生性关系。”
“那天,小巷子里,我真不是个……”凌睿澕一想到那个事情,深深的亏欠和内疚又涌上了心头,“你应该恨我。”
“我把那个人,砸出了脑震荡……”鹿灏又闭上了眼睛,“我还是害怕,就转了学。”
“我那几天恍恍惚惚的,心里又乱、又怕。”凌睿澕回忆着班主任走进来说鹿灏转学的时候,自己的笔是掉在了地上,惊得旁边的杜小度一脸的怒意。
“鹿灏,你会怪我么?”他闻着她身上散出的体香,“我现在唯一能说的,只能是,。”
鹿灏没有回答,只是更紧抱住了他。两个人的身体,贴得严丝合缝,凌睿澕吻着她脖子,“鹿灏,把腿、、放到我肩……上……”
当凌睿澕再次从睡梦中醒来时,床已经空了一半,原先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鞋子也不见了,他一下子跳了起来,“鹿灏!”
明知道她已经离开了这里,他还是不死心的叫了几声,却是久久没有听到回答。他有些失望,走下了床,床单上的点点嫣红证实着昨晚他的判断。
洗完澡,凌睿澕的电话就被杜小度追call,他一边擦头发,一边按了免提,“我在洗澡。”
“睿澕,阿姨说你一个晚上没有回家。你在哪里啊?要不要我来接你。”
很是反感她总是如此的爱刨根问底,凌睿澕很无奈,但还是用理智压住了火气,“昨天,喝了酒,就住外面了。”他不想让杜小度知道,他在这里还有一个住处。
“睿澕,晚上的餐厅我已经定好了。”杜小度嫌时间过的太慢,“我约了7点。”
“我到点了,就会去。”凌睿澕说话间就把电话挂了,“我要去公司了,就这样。”凌睿澕换好衣服后就出了门,手上还有她身上的余温,昨晚的温柔与激情并存,她由他的同学,成为了他的女人。
鹿灏回到律师事务所,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其他同事都没有来,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关节间还有酸痛的感觉,目光出神,耳朵里全是凌睿澕的喘息还有爱语,锁骨上的一片红色,幸好有冬天的衣服去遮掩。昨天晚上,竟是失却了自己所有的理智,直到茶杯烫了手,才匆忙把茶杯放回桌上。
同事都陆续来到了事务所,鹿灏告诉自己不能再分心了,手头的还有几个CASE要自己去整理。
“鹿律师,外面有人找你。”实习生轻声敲了办公室的门,“就是上回来的那位,在会客室。”
“好,我晓得了。”鹿灏不用猜,能大摇大摆走进这个律师事务所而不用预约,也只有他了。
时懿翘着二郎腿,半躺半坐在沙发上,脚搁在茶几,眼睛瞄睨着天花板,悠闲得吐烟圈。他的眼角有一道很深的疤痕,那是被鹿灏的那只书包砸出来的印记,时间流转,疤痕却没有淡,反而因为年龄,更狰狞了。
鹿灏走进去,眉心轻跳,“能把脚放下来么?”
听到鹿灏声音,并没有马上放下搁在茶几上的脚,反而是更躺下一些,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我不舒服,你拉我起来。”
鹿灏停在原地没有动,“要是不舒服,我帮你预约医院。”
“你就不能装一点关心我的样子。”时懿不情愿地放下了脚,站了起来,走到了鹿灏的身边,他略一低头,就看到了鹿灏的脸,“昨晚没有睡好?”
被凌睿智澕折腾到天快亮了才睡去,当然是没有睡好,她别过头,“如果没有事情,我回办公室了。”
“下班后,我在楼下等你。”时懿走到了门口,“鹿律师,我们可是签了三年的法务合同,你要为我们时氏机构服务三年的。”
“这仅限于工作。”鹿灏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和昨天凌睿澕用的是一个牌子,“我回办公室了。”
“六点,别迟到了。”时懿笑得张狂,“你今天的裙子挺性感。”他消失在了鹿灏的视线中,只留一阵香风。
鹿灏看着那扇摇晃不定的门,心亦如此门,他——时懿,当年把自己堵在了小巷子里,她把他砸破了相,砸出了脑震荡。因为害怕他报复,她转学、他立刻又在一个月内出现在了自己生活的半径中。无论她到哪里,他总能在最短时间之内从天而降,他大言不惭向周围人宣布:鹿灏——是我的女人!
大学毕业后,鹿灏先从律师事务所的打杂做起,为了让她尽快在这个行当斩露,时懿毫不犹豫把恒正聘请为自己家族企业的法务顾问,他翻手为云,更是把鹿灏定为了首席律师团成员之一。
不能再去多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人和事,鹿灏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去处理工作。下午昏昏欲睡的时候,时懿又让外卖送来了咖啡和三明治,他盯着她,让她害怕着这份关心。
下班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时懿的车子就已经抵在了大楼的台阶下。鹿灏的脚尖才踏出一楼的门厅,他就已经抢先一步,不容分说把她扯到了自己身边。
“走吧。位子都定好了。”时懿从来不惧怕那些闲言碎语,这个城市也没有人敢对他说三道四。
鹿灏躲不过,坐进了他的车子,恰恰这个时候,手机上的微信跳一下,是凌睿澕发过来的信息,【下班了么?】,她简单位回复了一个【是】字后,就把手机放进了包里。
时懿也不是那种小男人,他也不怕有人来【勾引】鹿灏,因为,至少在他的势力范围内,也没有人敢来动坐在身边的这个女人。
两个人到了餐厅后,时懿就让服务员上菜,“我让手下的人,把菜都安排好了,你还想吃什么,就自己点。”
一桌子的佳肴,是他惯来的手笔,很快鹿灏面前的小餐盘就堆成了小山,“快吃吧,整天做烧脑的事情,很容易饿的。”
鹿灏吃着他为自己布的菜,“时懿,不要夹了。我吃不了那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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